小保安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站到那下面,才终于听清楚声响。
广告牌下是一家菜鸟驿站,可晚上也没人住,更何况林淮煦住在隔壁那栋,虽然两栋并排着,但这声音这麽小,就算在楼上开着窗也不会影响人的生活,平时几乎都没人注意。
他一偏头,却看见林淮煦已经一脸认真地掏出手机开始按照广告牌上的电话拨号了,忙制止道:“哥,你是在给老板打电话?等过段时间天气好应该就没事了吧。”
林淮煦动作未停:“那楼上还有个空调外机,夏天也会滴水的,我想在那处垫一层隔音板。”
他从雨停的时候就在楼下开始观察,自己今天给出去的答複并不可靠,就算风速再大,也绝不可能使屋檐上的水正好滴落在辅助扶手上,可她说她听见了,那必然是别的地方传来的声响,脖子擡得咔咔作响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始源地。
是这里吵到她的吗?即使到淩晨两三点也睡不着。
“夏天?哥你不用打电话,这家店是我妈在管。”
小保安按下他手机,没想到这声音竟然会吵到别人,赶忙说了声抱歉,协商道:“要不我明天让我妈找人来弄下?”
林淮煦少见的固执,似乎被声音烦扰很久:“太吵了。”
她会睡不着的。
旁边的保安大叔这时开口道:“小李啊,干脆今晚就弄好吧。”
……
晚上十一点,林淮煦拿着买到的材料在一架高脚梯上开始操作。
小保安和大叔在下面扶着固定,因为操作引起的震动,上层时不时就会有聚集的水珠掉落,下面扶的人还好,可以随时变动方向去躲避,上头正在处理的那个却是一动不动,仿若根本没这回事一样,专心致志到过头。
“师傅,这声音也还好吧,也没有很吵啊。”
小保安说。
“那时因为你无所谓,可要是真在乎这声音的人,那才是真的折磨,这些天一直在下雨,一入夜又停,这岂不是要听一晚上,那还怎麽睡觉。”
“真有那麽严重吗?”
“有。”
保安大叔严肃地说:“你师母之前更年期神经衰弱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一点声响都睡不着,整夜整夜焦虑的失眠。”
“那煦哥——”
保安大叔摇摇头制止:“他还年轻,声音消失就好了,至少不会入夜后神经不会再那麽紧绷。”
林淮煦把所有裸露出来的钢管处都覆上了一层隔音材料,又立在那听了会确保不会再发出声响才下来,对两人道谢。
“没事,哥,上次要不是你帮我恢複监控数据,我转正就完了。”
小保安挠挠头,心里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又有些担忧,林淮煦就比他大两三岁,年纪轻轻就出现了神经衰弱的问题,开始还羡慕他在大公司上班,没想到工作压力竟然这麽重。
林淮煦道没事,又一个人在楼下站了片刻,确认其他地方也没有声音才回家去。
一出电梯,就看见苏禾满披着件薄外套在他家门口晃悠,也不知道冷。
苏禾满语气轻轻的,想跟他寻求认同:“声音好像没了。”
“那就好。”
他听完松了口气,没察觉自己在笑。
电梯门缓缓闭合上,苏禾满看着他额角被打湿的头发,好奇地问:“你去哪了,怎麽衣服都湿了?”
“……加班。”
苏禾满小小哦了声,又似想起什麽低头看着脚尖,“乔乔,她……大概真的会退婚。”
“我知道了。”
林淮煦指尖微动,又立马收回在身后干搓了几下才轻轻揉了揉她发顶,弯腰道:“快回去睡觉,明天再想。”
他身上还携带着春夜的凉意,苏禾满感觉林淮煦今晚很不一样,格外的温柔,也格外的放松惬意,就好像心里有什麽大石头在今天落地,可是今天什麽也没有发生,除了沈慕乔说她要退婚。
--
苏禾满这一觉睡了很久,耳边再也没有那种吵闹的声响,早上起来的时候沈慕乔已经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她拖着一个很大的粉色行李箱,一直披着的长卷发被扎成了一个低马尾,身上背着一个斜挎包,跟高中时那个柔韧漂亮的女孩没有区别。
“小满快过来帮我。”
她招招手,把手中的行李箱推过去累的瘫坐在地。
苏禾满一把扶住,听她高兴地说:“这里可是我全部的家当,我恢複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