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出去之后,没一会儿,就接到了商砚的电话。
“他怎么样?”
商砚的嗓音也很哑,透着浓厚的疲惫,以及一点不易察觉的虚弱。
李北老老实实地说了,说江叙白要走的时候,商砚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电话那边只有医疗器械发出的滴滴声。
一直到李北说江叙白吃了小半碗南瓜粥,又吃了药,现在已经睡下,商砚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儿,说:“照顾好他。”
“我知道的。”李北有些担心,张了张嘴也只说出了这一句。
挂了电话,李北轻轻地拧开次卧的门看了一眼,江叙白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心依然拧着,显然也不好受。
李北叹了口气儿,再不经人事,看到江叙白出现在商砚屋里,他也能猜到这俩人肯定不单纯了,更别说商砚给江叙白换衣服的时候,他在旁边不小心瞄了一眼。
绝了。
江叙白身上简直是没一块好皮,青紫红痕天女散花似的,甚至眼睛下面和脸颊都有吻痕和牙印。
李北惊讶又没那么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没想到,他砚哥看起来那么禁欲的人,真搞起来会这么凶狠,搞得现在两个人都要看医生,难怪要一直吃药抑制。
时醒时睡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江叙白的体温才彻底恢复正常。
这三天里,商砚仍然没出现。
江叙白也不问了,既来之则安之,老老实实地躺着,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乖乖睡觉。
或许是这次真的给身体累到了,又或许是吃的药有助眠成分,这两天没有小被子,江叙白在这里竟然也睡得还行,没半夜醒过,只是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最开始没退烧的时候,梦是最混乱的。
从他十岁那年开始,他独自站在满目苍白的医院,仰望着大人们来来去去,人影匆匆而过,然后刺目的白色开始黯淡,周遭又变得一片漆黑,黑色的棺椁,苍白的照片,他仍然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
身边站着他高大的父亲,面前是凝固微笑的母亲,有人在安慰他不要伤心,也有人在叹息他母亲的可惜。
江叙白在梦里痛苦地逃跑,可跑着跑着他开始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受阻,心脏传来钝痛感,天旋地转,江叙白又回到了医院,成为了被围观的那个人。
那些人像一堵墙,挤挤嚷嚷的那些熟悉面孔,看过来的目光一如先前,或是沉凝肃穆,或是遗憾可惜,将他紧紧束缚。
压迫感越发深重,让那些视线扭曲变形,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