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帮了我。”
“帮了你吗?”江叙白看着他,声音带着点轻嘲,“不是害了你吗?害你病情不受控,五年都在接受治疗。”
商砚没有讲话,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漆黑的眼底有微妙的情绪在涌动。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江叙白要在他面前装成“姜白”,千方百计地隐藏身份。
因为感到歉疚了吗?
从前的商砚不稀罕这份没用且不必要的歉疚,可现在,这份延迟了五年才传递的歉疚,让他感到了些许愉悦。
或许是有用的,也是他需要的。
“药不是他下的,那不是他的错。”商砚说,他眼眸微垂,流露出恰如其分的叹息和温和,“之后发生的事,也应该是我感到抱歉。”
江叙白盯着商砚看了片刻,忽然轻声问道:“如果是他的错呢?”
商砚闻言抬眸,目光直视江叙白的眼睛:“为什么是他的错?”
在几乎被看穿的目光里,江叙白猝然回神,偏开脸,说了句“那谁知道呢,我随便问问”,然后拿过他手里的烟,下意识猛吸了一口,烟草流过肺腑,稍稍平复了他不安的情绪波澜。
商砚目光停在他咬过烟嘴的嘴唇上,忽然说:“这烟我刚才吸过。”
“……”江叙白愣住,咬着烟嘴,吸也不是,不吸也不是。真烦。
商砚见他这样,笑了一声说:“没事,阴都互相吸过了,共吸一支烟算什么。”
这粗鄙的词让江叙白大受震撼,猛吸一口气,结果让烟呛在嗓子里,咳得他脸色通红,骂人都骂不出来。
商砚连忙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有点好笑地说:“让我口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怎么又被吓成这样了。”
江叙白一肚子脏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下心里是什么情绪都没了。
“你不要这样讲话,”他斥责道,“没素质。”
“好,我不这样讲话,” 商砚被他逗笑,一边说,一边抬手指腹抹掉他眼尾咳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这么不经逗。”
不管是他的动作还是表情都太过温柔,那是很难让人拒绝温柔。
江叙白嗓子的难受在逐渐缓和,脸上的温度却持续升温,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后让了让,将已经燃了大半的烟灰点在烟灰缸里。
“到我问你了?”商砚说。
江叙白喉咙里“嗯”了一声。
商砚接过烟,指腹轻轻在湿润的烟嘴上捻了捻,看的江叙白又是一阵脸热,等待商砚开口的那几秒钟都变得有些紧张。
“小白,这些年,你有和别人交往过吗?”
江叙白又想吸烟了,但忍着没动说:“没有,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商砚挑了下眉,江叙白很快地把烟递过去,像是要堵他的话题:“如果不做脱敏治疗,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继续吃药抑制。”商砚顿了顿,又风轻云淡地说,“药吃多了,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得一些肾病,真的变成阳痿,又或是记忆力减退,得阿兹海默的概率增高而已。”
江叙白:“……”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商砚笑了笑,把烟递过来。
江叙白突然觉得很不爽,沉默着接过烟,听见商砚问他:“你期望的恋人,是什么样的?”
江叙白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商砚从善如流地补充:“如果你突然对谈恋爱感兴趣的话。”
“……”可真严谨。
在商砚沉静的目光注视下,江叙白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所期望的恋人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就像小时候老师布置的命题作文,“我的梦想是什么”,“我长大了要做什么”,一样的虚无缥缈,一样的胡思乱想,没有具体的标准答案。
是一个即便树立的目的地,也仍然会变得空泛的远大目标,百分九十九点九会和现实截然相反,让多年后长大的自己回想起来啼笑皆非的天真。
可是在15岁之前,江叙白对于长大要做的事儿有很具体而标准的答案,他要当老板,帮他爸爸打理公司,替他爷爷壮大公司。
在15岁之后,江叙白要做的事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活着。
一个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困难的事儿,有宏大的目标,也有广泛的天地,可实施起来,每一步都是虚无缥缈,踩不到实地,让人清醒着迷失,又在迷失中清醒。
他这一生,大多事情都没有意义。
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