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叙白不置可否,沉默片刻说:“小姨,我暂时不想跟你回去。”
小姨一愣:“为什么?因为商砚?”
江叙白摇了摇头:“不是,和他没关系。”
小姨微微皱眉,显然是不信。江叙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着急喝,静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五年前的那次瓣膜置换手术,我在手术过程中醒过一次。”
医学上称之为“麻醉觉醒”,发生的概率极低,可偏偏就发生了。
意识恢复,身体却毫无知觉,江叙白像一缕幽魂一样清醒地感觉到胸腔被打开,也清醒地感知到心跳的停滞,生命的流逝。
那短暂的几十秒被无限拉成,成了一个逃不开的梦,这个梦里只有毫无知觉的他自己,以及刺目的、让他晕眩的大片苍茫白色,像蚕茧一样将他紧紧包裹,又像一望无际的雪原地狱将他放逐,压抑得令人窒息,又空茫得令人恐惧。
那滋味,和死亡没有区别。
小姨手腕猛地一颤,酒杯砸在桌子上碰出一声尖啸似的声响。
“你……”她脸上满是震惊和错愕,甚至一时失语。
江叙白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经历过无数个噩梦之后,他好像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那一次经历了。
“所以,我回国其实是不敢再做手术了。”
“小白,那是个意外,是个偶然事件,”小姨慌张地宽慰他,“这一次我们换医生,换医院,手术方案也不一样,一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江叙白笑了笑,反手拍了一下小姨的手背:“我知道那是偶然事件,不一定会再次发生。”他喝掉杯子里最后的酒,强忍着喉咙那股酸涩辛辣,少顷,很没办法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小姨,我好像变得,更胆小了。”
我怕那个万一,我怕我不能从那个噩梦中醒过来。
那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商砚又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别担心,这不是个虐文,最多有点酸酸涩涩。梦里长保证!
江叙白人生有两次觉得“是死是活都随便了”的时刻。
一次是五年前决定和小姨一起出国接受心脏瓣膜置换手术,另一次是五年后得知瓣膜出现问题需要替换。
五年前的那晚,江叙白察觉到商砚身体不适的时候,最开始真的只是想要帮帮他,可是当两个人独处,江叙白发现商砚不单单只是醉酒时,他单纯帮助就开始有了变化。
所以商砚说得不完全对。
商砚强撑着意识让江叙白去帮忙叫人,送他去医院,可江叙白看着他因为欲望而浑浊的眼睛时,拧在房门上的手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门被反锁。
江叙白走回到商砚身边,蹲下身说:“商砚哥哥,我可以帮你。”
两年没见,商砚变得更加成熟,而江叙白也完全褪去了稚嫩,接近成人的面容年轻而青涩,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纯欲,让商砚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是当初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了。
他长大了,五官出落得越发精致,一双灵动的狐狸眼巴巴地看过来时,可以轻易地勾起他人的色,欲。
江叙白没有得到回答,好几秒的沉默之后,只有商砚压抑的一句:“别开玩笑,去叫人过来。”
江叙白没有听他的话,他鼓起勇气一把抓住商砚按在被褥上青筋绷起的手。
“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江叙白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商砚,我喜欢你,我想,我想和你上床。”
因为他直白的性暗示,也因为皮肤接触,商砚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他深吸一口气,本能地攥紧了江叙白的手。
江叙白感觉到了疼,可更多的是激动,他莽撞的像兔子一样抬头去亲商砚,碰一下就几乎烧红了脸。
可这轻如羽毛的吻和呼吸落在商砚脸侧,却在瞬间搅翻了商砚的理智。
他掐住了江叙白的脸,眼神沉如夜色:“小白,别招惹我。”
江叙白脸红透了,却仍然往他身上贴,甚至大胆地伸手去碰他撑起来的西裤。
在碰上的一瞬间,江叙白眼前阴影放大,商砚低头咬住了他的嘴唇,两个人像是莽撞而稚嫩的小兽,在这无人的房间彼此慰藉。
那段经历对于江叙白来说其实挺痛苦的,他没经验,商砚又不清醒,用嘴巴,和用腿都让江叙白吃了很多苦,可他忍了下来,看着商砚难受,他比谁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