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感觉到了生活的绝望。
阿达的老母亲同样悲戚戚,趴在儿子的尸体上,哭的昏天黑地,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丧子之痛,只有老母亲自己能体会得到。
阿达的小女儿已经哭的双眼红肿,搂着自己的母亲茫然无助。
只有阿达的儿子还算镇定,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年,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自己的父亲放进棺木中,应付着村中众人的祭奠。
此情此景,江楠简直如坐针毡。
趁着众人忙忙碌碌之际,江楠把阿达的儿子叫到一边,
“我叫江楠,是你父亲生前的雇主。你叫什么名字?”
“回江老爷话,小人叫牛远志。”
车夫阿达的儿子牛远志掸了掸破旧衣服上的尘土,双手抱拳,躬身回道。
牛远志,江楠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他的行为举止不同于乡野村夫,很明显是读过书的。
“你读过书?”
“回老爷话,父亲教导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承蒙父亲厚爱,小人在乡里读过三年学堂,又在县府读过二年县学。”
“为何不继续去州府读书院?”
“回老爷,家中祖母年事已高,母亲体弱多病,身有残疾,舍妹年幼,我不能再拖累全家人。
如今,家父又不在了,小人就是整个家的顶梁柱。”
牛远志低下头,小小少年压抑着抽泣声,让江楠为之动容。
“好,好孩子。
你可愿意继续到州府书院读书深造,以后到京都太学求学,甚至考取功名,彻底摆脱这牛马一生?”
江楠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小小少年,让他看到了不屈,倔强和无奈。
牛远志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眼前身着锦衣的江楠,他眼里的目光已经有火焰开始燃烧,
身为牛马,谁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回答我,你可愿意?”
江楠继续追问。
扑通一声,牛远志直接跪倒在江楠面前,砰砰砰,三叩首。
“请老爷成全,远志必将永世不忘老爷的大恩大德。”
牛远志拜罢,坚定的回答了江楠的问题。
“好,这是千两银票,是我给你父亲的抚恤金,你且贴身藏好。
七日后,安葬好你父亲,你就带着全家人到同州城,城西天宁街江宅找我。
你父亲因我而死,我自会照顾你家中老小。
我也会引荐你去同州府书院继续学习,以后的路就看你的造化。”
江楠拉起牛远志,给这个乡野小村夫,在他的人生节点,指点了接下来的人生路。
一个举手之劳的善举,给江楠带来的好处,多年以后,就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
也许是安排好了牛远志一家的生活,江楠心里的心结总算是好受了许多。
辞别了牛远志一家,江楠和燕秀秀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回返城中。
只是越靠近州城北门,江楠就觉得越不对劲,
官道上,扶老携幼,肩扛车推,衣衫褴褛的流民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