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婷的房间在二楼,就是这个从外部看不出一点异样的地方,竟藏着一个暗道,连着一个上百平米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什么都有,布局像是一个超大的起居室,不是很奢华,但很是温馨。
灯火通明下,奶白色的长形沙发旁立着一张五斗柜,上面摆着一张照片,六十万的波斯地毯,旁边还有一张懒人椅,圆形的落地灯如月亮般明亮,厨房,餐桌椅,卫生间,一应俱全。
其中显得突兀的是靠墙的休息区,超大的榻榻米对面是一张单人床,两者之间仅一个过道的距离,榻榻米上方,一张结婚照赫然而立,像是随时都在讽刺那张单薄的单人床。
照片上的主角,一个是陆济辉,另一个,却不是秦安婷
陆彦翀的手指颤抖着滑动,当看到墙上写满了‘恶心’‘恨’的淡淡红色字体,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目眦欲裂的样子,像是下一秒血管就要爆裂。
那是秦安婷在无数次精神折磨过后,咬破手指写下的愤恨!
毫无疑问,这间地下室藏着的过往岂止是让人恶心想吐的程度,陆彦翀无法想象,秦安婷是什么时候被关到这里,时间长达多久。
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人在她面前如夫妻般生活,她作为观众,强迫观赏他们所有的亲密。
到底是有多变态,才会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法子。
那张结婚照
“呵”
陆彦翀怒到极处,发出一道撕心裂肺,但又无力的嗤笑。
尤礼胸口的杀意也在这一刻达到前所未有的浓度,“翀哥,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去檀云山取了陆济辉的狗头。”
陆彦翀缓缓放开攥紧的拳头,眼神涣散地盯着某处,“这事儿保密,回头昱舟问起来,你就说没发现。”
“翀哥!”
“先回去!”
陆彦翀哑着嗓子,“要动手,也不是现在,我还有些事没想明白。”
尤礼还想说什么,可见着翀哥这副他从没见过的极致破碎模样,哪怕是当初得知干妈的死讯,他也是不可置信下的暴怒,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波动的冷静,让人窒息。
一个人的书房,陆彦翀双手撑着桌沿,埋首胸前,没多久,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眼帘遮挡下,汹涌叫嚣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恨,恨陆济辉的变态,恨自己的无从察觉,还恨秦安婷的忍气吞声。
为什么!
为什么宁愿自己忍受如此的痛苦羞辱,都不愿意对他透露半分,明明她有机会向自己求救,却到死也只是想着离婚逃离,他有能力替妈出头,有能力护着妈跟弟弟,到底是为什么!
裴望渝站在门口,仿佛看到了那年在足球场路灯下的陆彦翀,那样的无助,无助到让人不敢触碰,怕轻轻一碰,他就像玻璃一样碎掉。
她睡得不安稳,陆彦翀下床后她就醒了,隐约听到有人来,不多久就离开了。
她在卧室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陆彦翀,身体不受大脑控制,起身来了书房寻他。
她以为他是在处理绑架的事情,没承想,会看到他久违的脆弱一面。
裴望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陆彦翀出现这种情绪,她没想窥探他卸掉伪装时候的模样,轻轻转身准备回房间。
就在她侧身的一秒,“望望”
陆彦翀叫住了她,沙哑的语气里像是夹带了一丝求救意味。
裴望渝怔在原地,像被人定住,生生在她心上划了一刀。
良久,她慢慢转身朝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陆彦翀睫毛湿润,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孩子般靠在她怀里。
裴望渝犹豫了好久,抬手给了回应。
陆彦翀当即更加用力,如溺水之人找到浮木,紧紧抱住。
“出什么事了?”
裴望渝看了眼干净的烟灰缸,柔声问了句。
陆彦翀咬牙忍着颤抖,“如果裴励城不是你哥,就算他跟我妈的死没有直接关系,我也会亲手宰了他。”
贴在他后脖处的手霎时僵住,裴望渝呼吸一滞,分不清究竟是诧异前半句,还是害怕后半句。
陆彦翀在她的沉默里,接着又说,“可是他姓裴,我什么都做不了。”
裴望渝沉默更久,“对不起”
陆彦翀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我妈”
声音刚刚发出,裴望渝就听的一丝哽咽,陆彦翀向来都是无坚不摧,为数不多的软弱,她都有幸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