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起摇头。
“仅凭短暂相处就做出这样的评价,是不是太过武断?”
韩云起笑了,“秦队,您做刑警三十多年了,看人的眼光比我要精准毒辣,难道您对高远志的评价,是素质高有礼貌吗?”
秦国庆也笑了声,又摸出根烟来,这回他只是咬在嘴里,并没有点燃,“你觉得,你们中间,谁是行凶的人?”
韩云起说,“我觉得我们都不是。
不瞒您说,秦队,昨天你们来之前,我想了很久,把这里每个人都想了一遍,但我找不出凶手来,我感觉,可能就是意外,但您却说是谋杀。
我想问问,真的找到谋杀的证据了吗?”
秦国庆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你问出这个问题,有向警方套话的嫌疑。”
韩云起满不在乎地耸肩,“您也可以不说。”
秦国庆把目光放到远处,过了一会儿,开口,“别的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的确是谋杀。”
韩云起沉默了。
“说说那封信吧,”
秦国庆又开口,“小杭说,是你先发现的。”
韩云起便把今早是如何意外发现那个信封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说,“等事情过去,我一定要建议李老板在房子里多安几个监控,真的。”
秦国庆把烟点着了,沉默地抽完,率先站起来,拍拍韩云起的肩,“你先不要上楼,等下小杭要传讯你。”
他走后,韩云起在台阶上又坐了半个多小时,他把上岛那天到发现李伊人死亡之间的所有事情仔细捋了一遍,不断有新的细节被补充进来,他闭上眼,仿若灵魂出窍,飘到了这栋洋房上空,以一个俯瞰的视角重新看了一遍事情始末。
他慢慢睁开眼,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本想找出五个人中是谁最有嫌疑,却发现,没有人有嫌疑,没有人有时间完成这两起命案,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除非……凶手有多人。
韩云起想不出来了,一阵风过,他看了看天,远处翻滚着阴云,天色眼看着暗下来,又要下雨了。
他走进去,掩上了大门。
照片
快到中午的时候,高远志被腹内剧烈的绞痛惊醒,他不住地呻吟,在床上翻滚,喊着要出岛。
丁晨露闻讯赶来,给他注射了一支有止痛功效的镇定剂。
几分钟后,高远志瘫软下来,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嘴唇在动,但没有声音。
方越在对讲里告知了秦国庆。
秦国庆正在看杭舟和黄骥整理出来的询问记录,听到高远志醒了,暂且把看到一半的记录合上,带着信封过来。
高远志听到声音,眼珠动了动,看向门口的方向。
见到秦国庆,他眼睛亮起来,用力挺起身子,“送我出去!
有人要害死我!
送我出去!”
秦国庆不动声色地把捏在手里的信封单手折起来,塞进袖子里。
高远志的精神状态很差,已经无法再承受压力了,于是秦国庆改变了主意,决定不给他看这封可能会压垮他的信。
秦国庆站在窗下,拉起了一点百叶窗。
摇摆的树影在风中晃动,雨滴密集地从天而降,撞在玻璃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现在开不了船,明天下午,我们能送你出去。”
高远志沉重地喘气,看一眼窗外,又闭上眼睛,“我是不是中毒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的身体承受了三十多年人生中从未感受过的痛苦,他再无知,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
秦国庆没有回答。
高远志睁开眼,眼里射出阴沉的光,“你们来了,他杀不了我,就给我下毒。”
他喘了口气,“我要去医院,送我去医院……不然的话,你们弄个医生来,我不想死,我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保护好我……”
秦国庆从窗前走近一步,站到他床尾,挥手让方越搬了把椅子来。
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他现在不能给高远志任何压力,平视着他问话,是最平和的一种方式。
“高远志,”
秦国庆说,“我们已经确认了,郭倩和李伊人都是死于谋杀。”
高远志瞳孔缩了一下,急促呼吸着,“是谁?”
“我们还不知道。
我们排查了所有人的社会关系,但找不到他们和你们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