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位张舍的妻子是什么不可明言之人,以至于他的子孙在修谱时不敢、或者不想将其写入族谱?
他想起陈丹玉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个白君庙的故事。
若此宋舍真为彼宋舍,那宋舍之妻,便是那颗千年白蔹成精。
如果这样:
“既非人族,后世之人亦然不会写入族谱。”
“如违心注之以待考,宋舍子孙亦担心鬼神冥冥自有报应!”
想到这里,莫问合起了那本族谱。
他虽然不想相信,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宋玉尘说的确实是真的,他的确是宋舍现在唯一的血亲后辈!
但这又如何?
就算元婴修士,过活也不过千载。
千余年过去了,宋舍不过是一个凡人,早已魂飞魄散,化作尘泥了。
他能庇佑后人,难不成还位列仙班了?
一缕阳光从祠堂破损的窗户上射了进来,照在了那一堆落满灰尘的张氏族人牌位上。
光柱之内,尘埃飞舞清晰可见。
莫问沉下心来,将陈丹玉同他讲过的那个白君庙的故事又想了一遍。
张舍与白君相识。
然后瘟疫爆发,然后张舍不幸染病,然后白君求天,然后来了先人,然后白君死了,然后百姓得救。
初听时,莫问只当是一个老套的人妖有别的爱情故事,只是满足一下乡野之民对神仙的向往。
但在看到张氏的族谱,莫问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若是以修仙者的眼光来审视这段故事......
白君白蔹成精,没问题。
花草树木一旦长到十足的年份,再在偶然之间被天道点化,的确有可能开启灵智,化形成人,踏上修仙大道。
虽然稀少,但并非没有可能。
再往下看,这位白蔹修士与张舍一介凡人结为夫妻。
嗯,有陈丹玉这个蠢货的亲身示范,莫问现在觉得大有可能,没什么问题。
接着呢?
二人娶妻生子。
并无不妥。
好,接下来就是瘟疫了。
白蔹乃是药草。
草木一旦成精,天生对各种药草的习性用途便了然于心。
他们天生便是最好的大夫,最好的丹师。
瘟疫常有,这不稀奇。
但什么瘟疫能然白蔹成精的修士都束手无策,以至于连自己的丈夫都保不住?
除非那不是瘟疫,而是如同今朝一般,乃是人祸。
是一个修为远超白蔹修士的高人下的寄身之术!
草木鸟兽若能幻化出人形,只有到了金丹境才能办到。
那种下寄身之术的修士,修为一定远超金丹,许是元婴大能才能办到。
莫问沿着心中的猜测继续抽丝剥茧往下想。
白蔹精祈求上苍,上苍感其精诚,派下仙人。
白蔹精以自己性命换了自己丈夫与临安城十万百姓的性命。
这一段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勒索吗?
莫问可太熟了!
所谓的仙人便是幕后修炼某种邪功的元婴修士,看到白蔹成精想要将其收为己用。
草木成精,妙用无穷。
用一颗千年白蔹的性命来换取一堆微不足道的凡人性命,无论对那个修士来说,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故事到这里,莫问的心中已然明了。
这不是什么凡俗爱情故事,而是一出修士降服千年白蔹精的过程。
“白君为什么不带着宋舍跑呢?”
莫问想了想,猜到了个大概。
“估计在寄身之术爆发之后,宋舍执意救人,后来才被幕后修士发觉到白君的存在,最后招致祸患上身。”
“看来宋玉尘的一根筋还有家世渊源。”
推测至此,莫问心中的疑团还未解开:
谁是今日这寄生之术的幕后黑手,他又为何对宋舍的后人宋玉尘手下留情?
宋舍肉体凡胎,肯定不是他。
千余年前的那名为祸修士卷土重来?
不太可能。
能活到现在,那名修士的修为估计已经到了化神,或者炼虚。
到了那等境界,区区二三十万凡人的血肉对他们毫无用处。
莫问眼睛一眯:
“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