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大地,滚滚云雷,风沙呼啸,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地,整个世界随之染成了青色。
大地上连绵着此起彼伏的“山”,或猩红,或森白,或闪着微光。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和腐臭味。
一座略显矮小的“山”中伸出一只手――他从乱尸中爬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样,断线随风飘着,残破的衣物只能勉强用来遮掩。
黑的、红的污渍沾满了他全身,蓬乱的黑发下是沾满尘垢的脸。
天空突然一声巨响。
他抬头看去,巨大的青色光球正在燃烧,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在这片天地中,唯一能给人以温暖与安心的,此刻只剩他那双黑眸。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想呐喊,想嘶吼,想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全部释放出来。
可他发现,他做不到。
哪怕他知道那正燃烧着的光球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也流不出半滴泪。
因为眼前这末世般的景象,全都是由她的独断导致的。
他能听到欢呼声——来自那些不愿战争的人的欢呼声,来自她的敌人的欢呼声,甚至来自于她同族的欢呼声。
尽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至少肉眼可见的是。
又是一声凤鸣,他清晰地看到那巨大的青色光球分裂成三十个。每一个都那么耀眼,它们照亮了整个世界。
此刻,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才算真正结束。
他听到了熟悉的曲子,那是他从小听她唱到大的曲子。即使她日夜征战,也会每天唱给他听的曲子。
她称它为――《和平赞歌》。
她消失了……
消失了,顺了那些人的心意,这世界,便能和平了吧。
……
清冷的月光在玉人指尖的琴弦上随音跃动。
梧桐树下,翩翩起舞的金凤玉衣引得奏曲人莞尔一笑。
她一瞥树下那白衣人,他的笑容如初。可惜她却没有他那般愉悦。
这一曲怕是她最后一次为他一人舞了。明天过后,罡星湖畔不再会有瑞雪惊凤曲了。
一曲舞毕,瑞凤琴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他体内,并在他右手背幻化出瑞凤的图案。
他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帮她理顺火红色的长发。
牵起她的手,他轻声道:“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北斗星神该来接班了。被他发现我来找你,怕是不行。”
他转身欲行,却被拉住。
拉着他的手,她站在原地未动,轻声唤道:“逸凡。”
他转身看着她,轻问:“怎么了?”
她低着头双眸中藏着泪。
他不明白为何她看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不舍与丝丝苦涩。
那让他感觉很不好。
望着他清澈的黑眸,到嘴边的别言她却说不出来了。
如果她告诉他,明天之后他再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她不敢想象他的反应。
可如果什么都不说,他和她都会痛苦的。被最爱的人欺骗的滋味,她不想让他尝到。
“逸凡,明天我……”
“芋儿,逸凡。”突然插入的清脆如莺啼的声音打断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出口的话。
“见过罡星主神。”二人行礼。
一身米黄色长裙的米珐蒂来到两人面前。她笑道:“好了,都是朋友。你们这样叫,我可消受不起。”
“那好吧。”他乖乖妥协,用朋友之间平常的语气问道:“米饭,你找我们有事?”
“不是找你们。”米珐蒂径自拉着她离开,独留他在风中凌乱。
她被米珐蒂一路拉着来到罡星圣殿——罡星宇宙核心能源水晶存放地。
柱以白璧,砌以青玉,雕琉璃于翠楣,饰琥珀于虹栋,奇秀深杳的罡星圣殿中,那一池清水散发出神圣的气息。
刚站定,米珐蒂回身看着她急切地问:“芋儿,你同他讲清楚了吗?”
她抿了抿唇,轻轻摇头。
“怎么还没说啊――”米珐蒂着急又无奈,低头喃喃自语道:“明天,那几个老家伙一定不会放过你。可若让你祭祀,他铁定不会同意……”
她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急促:“你若不同他讲清楚,以他的性子,定会闹出大麻烦的!”
这下米珐蒂犯愁了,颓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