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私人和政府开始了讼争,而且这一拖就是两三年。
当事情搞到无法收场的时候,法院受命出面干涉,召集双方进行协调,希望能够达成和解,避免无休止地争论下去。
耐人寻味的是,那名老板并不愿意庭外和解,坚持着要对簿公堂,为自己讨个清白!原来,征用土地建砖窑,是此人和乡政府协商好的,而且还签订了意向书,一次性缴了三年的费用。根据上面的条款,窑主每年向政府缴纳一定的费用,可以在征用土地上建砖窑,只是不允许就地取土。如果需要扩建或者延长征用时间,可以同乡政府进行协商,用补充协议的形式做约定。
其实那块地一直荒着,无论是种植果树还是种菜,都很难保本,一个不小心还会赔进去一大笔钱。所以,乡里面没办法,村上不愿意管,就那么撂着。好容易有人愿意出钱征用,乡里自然是一力促成,希望赶紧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既能有不少的收入,又能体现自己的业绩,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想到,砖窑仅仅建成一年时间,老板就收回了大部分投资。这让许多人眼红不已,乡里某些人也开始不淡定了,这就出现了后面的事情。
根据知情人透露,调解不成的根本原因就是费用问题,也就是窑主每年上缴的承包费乡里认为太低,必须上调到原来的三倍。窑主自然不肯答应,并且撂下了狠话:谁敢逼他毁约,自己就同砖窑同归于尽!
既然没有调解的可能,乡政府便动用了行政力量,强行封了砖窑,并安排派出所派警员现场执法。一时间,土地办,规划办,农经站,税务所,工商所,各类人马轮番上阵。检查组一个接一个,级别也越来越高。几个月过去了,外面竟然开始疯传老板偷税漏税,还拖欠工人工资,使用暴力殴打民工,等等等等。尽管有不少曾在砖窑工作过的人出面辟谣,可是又怎么及得上众口铄金呢?最终,砖窑彻底瘫了,那名心力交瘁的老板坐在临时办公室里,不眠不休地过了两天,在第三天的凌晨,端坐在砖厂门口的大门前割脉自杀!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打这块充满鲜血味道的土地的主意,政府也因此少了一大笔收入,村里却多了一对孤儿寡母,社会上也就增加了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板死后的第三年,他的妻子和六岁的儿子,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来到砖厂大门前的路口上,双双喝药而死。
一时间,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各种版本的说法竞相传播,闹鬼的风声更是甚嚣尘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没有人不在议论。然而,老板一家三口的死,却成为了沧海一粟,慢慢淡出人们的记忆,直到白三诡异的死在那里,才让一些人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想起了死的时候睁着大大的一双眼睛的老板!
还没有到达废砖窑,林枭就被谢林的叙述弄得有些疑神疑鬼的。他虽然并不迷信,却总觉得眼前不断闪现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孤独的人,驼着背,眼神迷茫,一双饱受折磨的眼睛无助地望着自己的心血被查封。他想呐喊,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就像被扼住喉咙的鸵鸟,在徒劳地挣扎着;又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在跳动着,蹦跶着,却终于抵不住干渴和绝望,最终睁着一对失去光彩的双眼,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懦弱的抗争!
周围似乎有风在吹,一股冰冷的侵入心头的寒意瞬间扩散到全身,在裴友林一声低低的叹息中钻进大脑,林枭整个人似乎都被冻住了!
谢林埋头向前走着,似乎被自己的叙述带回了那个悲惨的故事当中,直到走出去老远,才惊觉到林枭并没有跟上来。他赶紧回身去找,却发现林枭正呆呆地站着,两眼通红,呼吸急促。谢林吓了一跳,急忙拍打他的后背,这才将已经走火入魔的林枭惊醒过来。
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林枭,并没有解释什么,默默地朝前走去。前面就是那个砖厂,几根高高的烟囱在暗夜中隐约可见,就像是火葬场焚化炉的烟筒。左边是已经接近厂区的菜地,很显然是村里的人见这里没人管,偷偷越过界限,擅自扩大自己的地盘造成的。右边不远处,有一大片地方黑乎乎的,应该就是谢林曾经提到过的小树林。
林枭停下脚步,把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下。虽然到处看不清,却大致能够分辨出朦胧的样子。他一直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布局或者是方位有什么不同,可是没有参照物,无法进行准确的定位。抬头向上望,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就连月亮也被乌云遮住,只能猜出个大概位置。
他蹲下身来,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身边的动静,想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