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就靠脸面,连自己的未婚夫都守不住,你还有什么脸继续留在余家!”
父亲的话语闪过耳边,余时书猛地惊醒,浑浑噩噩撑着手爬起来,却发觉手下不是他藏身的干草堆,而是柔..软的床铺。
他吓坏了,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生怕自己身上的脏衣服把这散发着秋日阳光气息的被褥也给染脏了,赤脚站在地上才有空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客用卧房,余家也算是钧州的大门大户,这种房间也有不少,作为昔日的余家二少爷,他还是认得的。
是什么人救了他吗?
余时书正在思索,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他只好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好饿。”
余家会这么绝情并非没有道理,现如今的余家大夫人如氏是偏房扶正的,又是个会来事的——能让他爹在余时书娘亲,也就是他的正妻过世还没多久就急急忙忙扶成大房的,听着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原本余家就已经是钧州城的笑柄,毕竟如氏膝下庶出的长子,说出去一点儿也不好听,他爹竟然还偏心,对他这个正妻所出的儿子不管不问。
自从出了这件事,余家的名声本就每况愈下,会被赶出家门,余时书并没有太惊讶——只是他没想到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坑了他一把。
余时书干脆松了劲,坐在地上抱住了膝盖,就听身边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赶紧抬头去看,没想到就和之前在人群中一扫而过的那人对上了视线。
是个男人,不是双儿。
可这张脸实在美丽。
余时书太饿,想不出来如何描述眼前的大美人,只好呆呆地盯着他看。
“醒了怎么坐在地上?”鹤芳川开口道,却没有要上来扶一把的意思,话语里多少带着些许警惕,“快些起来,我给你拿了些吃的。”
吃的!
余时书眼睛一亮,落在鹤芳川眼中仿若一道星光,小凤凰怔愣片刻,看这男人一骨碌爬起来,这才调整好了脸上表情:“走吧,吃的在外面。”
“多……多谢恩人,我吃完就走,一定想办法折算成银子还回来。”余时书捂着肚子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一出房门却被吓得腿软,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好大的鸟!”
不,还有好多的鸟!
大大小小落了一院子!
翅膀上换了新纱布的苍鹰站在石桌上,专注守着饭菜,听见这一声连脑袋都没动一下,只是在看见鹤芳川出来时,默默往后挪了两步。
鹤芳川正要安慰他,这苍鹰不咬人也不吃人,就见余时书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挪到了石桌边,拿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也不管饭菜了,又拿了个馒头抓在手上,又缩回了鹤芳川脚边,两三口就吃下去大半个。
鹤芳川并没有问他为何一个富家少爷会这般吃相,只是在他两个馒头下肚之后,上前将苍鹰挪到了树上。
苍鹰:“……”这是要做什么?
“过来吃,这边还有饭菜。”鹤芳川拍拍桌子,余时书却摆摆手:“不了不了,再多吃……我怕给不起钱。”
鹤芳川道:“我不缺这点饭钱。”
他话音刚落,身边就已经多了个人,余时书拿起筷子掰开新拿的一个馒头,夹了几筷子猜塞进馒头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又是两个馒头吃下去,他才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低头道了声谢,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并非之前那身破烂脏衣服,而是干净的一套便衣。
鹤芳川看他像是吃饱了,正想问他为何要跟着自己,就见余时书猛地站起来就要脱..衣服,小凤凰吓了一跳,一把扯住他的衣摆:“你做什么?”
“恩人,你这衣服太好了,我……我怕弄脏了赔不起。”余时书结结巴巴道,“我穿我之前那身就行,我马上就走,不会多加打扰。”
苍鹰打了个哈欠,抖抖翅膀,把余时书又吓得不轻,下意识躲到了鹤芳川身后,又觉着自己这样太不合礼数,就听鹤芳川道:“说了不会要你回报什么……这样,你就先住下,有什么话等休息好再说吧,对了,这儿有一份药膏,你拿了去抹上,当心明天起不来。”
余时书受宠若惊地从他手上接过一看就不便宜的药膏,被他推着回了房间,虚掩了房门,给了他自由选择的机会。
听着身后房门过了一会儿被关上的声音,鹤芳川才在石桌边坐下,耳边苍鹰开口道:“凤主留着这人做甚?看上他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