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王家是开国将领之后,王氏的兄长王靖北如今是保静节度使,三州制置使,如今正为官家镇守西北。
王氏是他嫡亲的妹妹,他人虽远在西北,但一回季梁,都要接妹妹过去说话,可见二人亲厚。
也就此时,通房成群的谢宏会到王氏的院子里住,对她温柔小意,只是为了让她在自家兄长面前替自己美言。
若王氏死了,王靖北不可能不管不问。
崔妩曾记得有一次她用芝麻叶浸的水给王氏梳头,还未到三十的女子,乌发里藏的就都是白头发,王氏用几声说笑掩下尴尬。
当时崔妩有一种冲动,终归什么也没说。
原来这么一个娘家疼爱,谢家敬重的大娘子,也过得如此怏怏不乐。
崔妩撑着脸,继续听着这份天大的“热闹”。
谢宏“抓奸”之后,即刻就想把王氏杀了,但他到底没有失了理智,知道断不能丝毫不给王家面子,便派人知会王家。
本以为王家知道廉耻,杀了王氏断没有他话,结果王家派来的人却说偷人之事实属子虚乌有,谢家平白辱人清白,非王氏良配,让王氏与谢宏和离。
他们还把谢家并王家的族老都找来了,等于要压着谢家的脖子要他们应下和离之事。
能做到这个地步,该是远在西北的王靖北早有交代。
谢家堂堂宰辅门第,又不好直接上告衙门,张扬自家丑事,如今正堂里正商量着要怎么办。
外头的声音嗡嗡的,崔妩心情不复方才的平静。
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也出了这样的事,崔家绝不能抗衡谢家半分,也不会有家人替自己出头,她是必死无疑的。
扭头往正堂看去,谢宥只是静静端坐在末首,万事不相干的样子。
他脑子里只怕还想着度支司的事呢。
到那种时候,他会像谢宏一样生气,恨不能置她于死地吗?
大概不会,照他那寡淡的性子,怕是转头就走,任谢家人处置了她,第二日照旧云淡风轻地上衙门去。
想这么多做什么,她又不会做出偷人的事来……
就算成亲之前曾经有过些逢场做戏,但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寻常往来,她对谢宥并无亏欠之处。
崔妩定了定心神。
不过最好是能弄清楚徐度香如今在干什么,她不喜欢听天由命,还是该把变数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只要徐度香一辈子不进京,不将二人旧事张扬出来,崔妩在谢家才能安稳无忧。
针对
偏厅里。
云氏还未露面。
自己的大儿子被如此羞辱,她只怕得气得卧床不起。
二房高氏也猜舅姑不会露面了。
她一见着崔妩,就忍不住挑起话头:“怪道人说高嫁低娶,当真是不能娶个祖宗回来供着,息妇使唤不动就算了,还做出丑事来,哪个舅姑能受这气。”
谁听不出这是风凉话。
小叔子谢禹的新妇闵氏顺着二嫂的话风奚落起崔妩来,“所以才说不如三嫂嘛,虽然出身不好,但最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平日里谦卑恭逊,事事听从,比门口黄狗还要乖觉。”
二人奚落的崔妩成了习惯,一时忘了场合。
被暗讽的崔妩倒沉得住气。
她确实高嫁了谢宥,占了别人眼里天大的好事,怎能不让人眼红。
别个暗地里为难她还棘手些,但这两个,纸糊的灯笼罢了,一戳就着,对付她们最让崔妩甚省心。
“侍奉舅姑本就是息妇的孝道,二嫂嫂和弟妹既然不谦卑,不恭顺,想来是因为自恃托生了一个好出身啊,可我便是如你们一般,也不敢如此怠慢长辈啊,
官人常说舅姑教养家中孩儿辛苦,嘱咐妾连着他那份一起尽孝,你们在房里难道都不说这些,未生纯孝之心?”她不咸不淡道。
这话当然不是说给高氏听的,而是还未进屋的人。
刚刚她就嗅到了苍术的气味,该是来自仙术汤,今朝道士嘴里的名方,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崔妩照顾云氏,熟分南北苍术,对这个气息太过熟悉。
高氏一点就炸:“谁说我不孝顺,不是!你——”
“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后门里传出一声低喝。
高氏一个激灵,赶紧端坐好。
舅姑怎么突然来了!
崔妩不紧不慢起身给云氏行礼,其他人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