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冷白瘦长,手背青筋淡淡,一双眼睛朝她看了又看,思索着里面的深意。
崔雁紧瞟了一眼,撞到崔妩的视线,立即躲闪开。
真是司马昭之心,崔妩哂笑。
要不是崔雁这么喜欢谢宥,崔妩当初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儿嫁进来了。
看她难受,实在是桩赏心乐事。
高氏见夫妻俩的小动作,白眼翻了又翻,自家屋里恩爱还不够,显摆到人脸上来了。
“弟妹二人倒是恩爱,只是不见肚子有动静,再不抓紧,舅姑可该给三郎君选几个灵巧貌美的通房了。”
“胡沁些什么,这儿还有姑娘呢。”云氏虽然斥责高氏,语气却不见多严厉。
崔雁绞着帕子,假作没听见,实则等着看崔妩的好戏。
崔妩未开口,谢宥认真回绝:“谢家有规矩,二嫂切勿说笑。”
“是是是,瞧我这嘴,惹得弟妹都不高兴了,要不说弟妹厉害呢,三郎君是什么都听你的,就是当初刚嫁进来,那藻园里满目的芭蕉翠竹,还不是为着你……”
这般颠倒黑白的说辞,明摆着是在给云氏上眼药了。
云氏听着,手中念珠拨动,面色绷紧,“三郎,别太骄纵你娘子了。”
谢宥道:“崔氏这一年来时时勤勉,无半分行差踏错,儿子敬重妻子,从未有骄纵,但家中规矩立下,应当遵循。”
谢宏的事他管不着,但谢宥自己要以身作则。
崔妩听他给面子,紧跟着说着卖乖讨巧说场面话:“妾感念夫君宽和,往后必更尽心竭力伺候夫君,也想早日……为谢家诞下子嗣。”
夫妻俩一唱一和,一致对外,旁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也只是提醒你罢了。”
如今大事当前,云氏也没有太多心情管三房的事。
一家人说了几句话,请完安就散了。
崔雁明显还不想走,但要留下继续哄云氏,她也不愿意。
“官人,难得姐姐过府,怎么也得请她到自家屋里说说话。”崔妩体贴说道。
谢宥根本不在意:“你做主就是。”
他这几日埋在如山的账册之中,休沐也未曾放下。
堂中女人们说着话,他又走神想事情去了。
谢宥已经看出账册对不上,但总找不到症结。
他接任度支司不过一年,那些各地军费所用,名目众多,数目浩如烟海,想要找出猫腻并不容易。
不过崔妩的话提醒了他,王氏的哥哥王靖北是保静节度使。
会不会是……王家出什么事了?
—
一回藻园,见谢宥又去翻账册。
崔妩无奈,但也知道他秉性,便不再打扰。
崔雁可不清楚,跟着崔妩在水榭喂鱼,眼神还在往书房瞟:“难得休沐,妹夫怎么闷在书房里?”
“你是拣着休沐的日子来的?”崔妩将鱼食往水里撒。
原本平静的湖面涌现无数尾锦鲤,这一小片湖像煮开的水一样。
“当然不是!”
“那你管他做什么?”
“崔妩,你就是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
“官人于姐姐来说到底是外男,他最守规矩,是不会出来的。”崔妩一句话打散了崔雁的幻想。
崔雁梗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她就是想见一眼谢宥,最好再说几句话,就这么一点念想,都不行吗?
啧啧啧,这凄凄切切、梨花带雨的模样,崔妩都替她累得慌。
将掌中鱼食拍干净,她施施然道:“我现在去把官人喊出来,姐姐就开心了吗?”
崔雁泪滚了下来:“你为什么要逼我到这个份上?”
“姐姐这么说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如何,喊他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我都让你闹糊涂了。”
她要她被谢宥休弃,要自己嫁入谢家,做谢宥的大娘子!
可嘴上,她只能说:“我跟你说话,与谢……与妹夫有什么相干,我从头到尾根本没说要见他,你何故攀扯我?”
“崔妩,你怎么一直这么刻薄?”
崔妩笑了一声,道:“原来是妹妹会错意了,姐姐勿怪。”
“娘子,该用早饭了。”侍女过来传饭。
“嗯。”
吃早饭的时候,谢宥也没有露面,崔妩端着托盘进了书房,很快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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