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冰雪剔透的眼睛,即便不知道她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依旧不改眼底的清澈和凛然。
黄狗顿时扑向李寄,李寄抬起被束着铁链的双手,抱住它,瞬间热泪盈眶,“阿黄……”
然后她看到了梁奶奶,讶道:“祖母?”
梁奶奶朝李寄慈祥地一笑,继续撕符咒。阿黄也来帮忙。
终于,符咒被撕得差不多了,李寄道:“你们有看见我的宝剑吗?”
吴辞立刻从储物空间里,把之前获得的宝剑拿出来交给李寄。
李寄持剑,用力一斩。
随着铁块断裂的声音,她斩断了捆住自己的铁链,然后站了起来。
“祖母……”李寄面色憔悴,眼中却满是坚韧,有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眼中流下,她上前抱住梁奶奶,“祖母,我好想您!终于见到您了!”
梁奶奶也抱住李寄,拍着她说:“你受苦啦,受苦啦……”
李寄猛地抬头问:“我父……不,那头虎妖!还有我的母亲,他有没有伤害过您?!”
“没有,你放心,我对他们都有防备。”
“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们了!”李寄眼尾发红,只是她太虚弱,这么暴起呼喊后就引发脾肺的颤动,不禁一阵咳嗽。
吴辞连忙过来,扶住李寄,轻抚她的背,“李寄,你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李寄缓过来一些,她认出吴辞:“你是严夫人……”然后急忙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吴辞道:“李太夫人一直在找你,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李寄,是李县令他们把你关在这里的?县令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寄收剑,带好阿黄,说:“我们先出去,我边走边和你们说。”
子不语(18)
李寄身体虚弱,吴辞和梁奶奶在左右轻轻扶着她。昏暗的地道里,能看见李寄因长时间不见天日而苍白的脸孔,和那双即使受尽折磨也不改华光的双眸。
她向三个玩家说起。
“当初一条蟒妖肆虐我们将乐县,当时那县令软弱无用,只知道每年送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去喂蛇,以此换取一年的太平。我心里是不忿的,就算县令找的女孩都是奴婢或者囚犯生下的,可她们不是人吗?就该死吗?我想杀了它,为将乐县永绝后患!”
“所以我主动向县令报名去做蟒妖的祭品,然后去寻访斩蛇的宝剑和咬蛇的狗。宝剑是铸剑师癸玉送给我的,锋芒飒踏,确是好剑。阿黄也是好伙伴,助我良多。我成功斩杀了蟒妖。”
“原以为这件事不过是我人生中一个不算平凡的经历,没想到事情过去不到一年,东越王的旨意下到将乐县,连同给我的聘书和聘礼。他还写了亲笔书信给我,以表达诚意。此后我备嫁的这两年,跟他一直保持通信,这祖母您也是知道的。直到几个月前,我刚过完十六岁生辰,原本该收到东越王的书信,却迟迟不见送信的人,接着我就发现父亲有些不对。”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违和点颇多,我开始怀疑他不是我的父亲。于是我偷偷跟踪他、观察他,没想到竟看见他变成一头老虎,咬死我的一个姐姐!我想杀它,却被我母亲从背后袭击,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母亲也变了。他们一起制住我,把我囚禁于此地,连同阿黄和我的宝剑!”
李寄越说越激动,眼中几乎是雪亮的怒色,她揪住梁奶奶的袖口,“祖母,还好您没事!您知不知道姐姐们怎么样?还有我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东越王那边可有消息?”
梁奶奶抚上李寄的手,缓缓抚平她手背暴起的筋脉,“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寄嘴唇颤抖,“您说!”
梁奶奶道:“你母亲和你的五个姐姐,包括姐夫们,全都是伥鬼。”
李寄眼中顿时涌出悲痛,她当然听明白了,只有被老虎吃掉的人才会魂魄被奴役着,成为老虎的帮凶伥鬼,所以她全家人除了祖母,都没逃掉!
梁奶奶又道:“也许府里的下人也有变成伥鬼的,你母亲和姐姐还想引韩师爷去给老虎吃,还好他没有上当。不过这几个月,将乐县发生了不少不寻常的事,来了一群野鬼害人,附近的五路神明也被虎妖挑唆着内讧,死的死残的残,总归是不太平。听你刚才说的,虎妖或许是附身在你父亲身上,或者是变成你父亲的样子,一面在外以道士的身份示人,一面扮演县令……”这也和吴辞之前的猜测一致,“你父亲,想来也早已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