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一处幽静的宅子前。宅子并不算特别气派,却是足够文雅,被竹林包围,颇有一丝文人雅士隐居之感。
走进宅院,虽粉饰装璜一般,却足够宽敞,的确一处养生治病的好地方。
包大敢招呼过同行的朝廷信使,便在忆雪的陪同下走进了宅院。根据陪同之人所述,此处宅院乃是当年王荆公在开封所住之处。
王荆公即王安石,曾经在神宗时期主持过变法。但因得罪贵族,加上变法本身存在缺陷,便无可奈何的走向失败。也导致此处宅院数十年荒废无人问津,只是此次皇帝召包大敢入京,才想起有这么个地方。
来到此处之后,包大敢索性就不问世事,静下心来养病,每天陪着忆雪打情骂俏,倒也是其乐无穷。
只是陈留这边,日子就并不好过了。
陈留新任的县令刘途,是典型的吃软怕硬的角色。在上级面前装孙子,可在陈留就成了爷爷。
对待政事方面也是草草了事,似乎这家伙关注的并不是陈留百姓的疾苦,而是如何利用这个职权为自己谋利。
吴用几番好意提醒,却被当做违抗命令。受不了吴用成天的叨叨,刘途干脆架空了他的权利。凡事不经过他手,从来便是自己决断。先前包大敢一手提拔的官员亲系,也全被刘途架空。
吴用几番都有着辞官的冲动,只是众人劝阻春祭即将到来,不可意气用事吴用才忍下这口气。
当然,陈留春祭一事也是倍受朝廷瞩目。此前因为春播官府与地主乡绅闹翻,也急需要一场大型的活动,重新笼络人心。
最重要的是,此前包大敢带人抄家收获了不少余粮,算是为春播一事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见春播一事有了着落,百姓自然积极响应。毕竟只要有饭吃,让百姓做啥也愿意。历朝历代如此多的百姓造反事件,说到底不都是老百姓的温饱问题难以解决,迫不得已才农民起义,不然谁愿意去做那掉脑袋的事?
随着春祭一事越来越近,陈留上下也开始渐渐忙碌。刘途见不够人手,自己应付不来。自然便重新启用了包大敢提拔的一些人,这也就缓和了陈留官府的矛盾。
如此一连过了好几天平静的日子。
这天清晨,按照惯例是举行春祭大典的日子。
吴用为此忙活了好几天,在邀请地主乡绅上面可没少花心思。这些地主乡绅是怕了包大敢先前的手段,一个个见着官府是避都来不及,又怎敢参加春祭大典。为此,吴用亲自登门拜访,却依旧无法动摇他们半点心思。
就在此时,陈留颇有名望的蔡员外却主动同意参加春祭,这让不少人难以置信。毕竟先前蔡员外的二弟就因为参与陈留叛乱,丢了脑袋。不过幸亏官府查明蔡员外与叛乱毫无关系,才放过蔡家。
不过蔡员外也够意思,知道自己的二弟参与叛乱后,便主动与官府取的联系,还将府上半数存粮捐予官府,以表蔡家的清白。
之前众人还以为蔡员外是故意装腔弄调,保全蔡家。如今却主动受邀,众人也搞不明白这蔡员外在搞什么名堂。
只是见着蔡员外都接受邀请了,有些人便动摇了。叛乱之后,官府也并未为难其他大家大族。也足够表明官府的诚心,既然如此若是还与官府格格不入,多少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其余的世家大族也一起下定决心,重新与官府搞好关系,便受邀参加春祭。
刘途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开心的不得了,上级可是下了命令,必须得搞好与陈留世家的关系。在封建社会,这些地主乡绅便是统治阶级,若是连统治阶级内部都相互背离了,那亡国是早晚的事。
现如今听闻乡绅同意的消息,刘途自然乐呵呵,此段功劳若是上报上去,指不定他刘途又能得到朝廷的重视。
……
……
陈留的鼓楼才刚刚敲响钟声,早已经在祭祀台等候的众人眼神聚精会神的盯着祭祀台上之人。
祭祀台上,站着的是新任的县令刘途,在其旁边的,分别是县丞吴用和刘途提拔的县尉。
两人一左一右,刚好代表一文一武。只是在北宋这个重文轻武的时代,明显是吴用受到的关注多些,这也让在一旁的县尉恨的牙痒痒。
身体略显肥胖的刘途对着底下的百姓说道:“因陈留遭受战乱,饥荒,定是有所举动触犯了天神……所以经朝廷的允许,本官决定在此处举行祭天大典,一来为求春播五谷丰登,二来也为陈留过去犯下的罪孽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