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潜行,来到南坡爷爷坟前。
“爷爷,浩儿不能常来看你了。浩儿得罪了你嘴里所说的那些神仙人物,如今此地已经没有容身之地。爷爷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回来给你添土上香。”
说罢磕了三个头,便起身离去。
……
,!
话说穷家富路,这远行是很需要银钱作为盘缠的。洪浩原本就是紧巴巴,小心过日子之人。采药所得只能混个温饱,却落不下积蓄。加之茅屋已经被烧个精光,连个可以典当物件也拿不出来。一盘家当,就昨日苦力所剩十枚铜板,一把水月,一支金钗,还有肚皮上爷爷叫好生保管的“宝物”。懂行之人或觉得少年富可敌国,而他却自觉穷得响叮当。
毕竟这些都是极有意义的纪念之物,他洪浩饿死街头也不可能变卖。其实若果真死了,那这些物件也是落入他人之手,死也就毫无意义了。不过洪浩还没想过这些道理。
洪浩思来想去,忽地眼睛一亮,像是有了主意。
只见洪浩找个避风处,卷缩着身体打起盹来。好在已是初夏,夜间虽凉,却也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熬到东方发出鱼肚白,洪浩起身一路快走,三下两下来到朱砂镇,直奔昨日干活的沱江码头。
这天色尚早,码头上却已人声喧闹,繁忙了起来。原来洪浩已打定主意,走水路离开。这巴国全是崇山峻岭,走陆路不但费时费力,还需预防山贼土匪,一路担惊受怕。而水路方便快捷,相对安全。只是虽有客船,他洪浩却付不出船资,准备找艘货船碰碰运气。
果然否极泰来,洪浩运气还是不错。到得码头,正有一艘货船在上货,洪浩也不多话,加入队伍干了起来,搬得几趟,眼见货物越堆越高,洪浩趁人不注意,钻进货仓,找个角落藏匿起来。过得一会,听得船家吼一声:“起锚——”然后感觉船体晃荡,已是出发。这船顺江而下,速度甚快,不一会,那朱砂镇便已消失不见。
洪浩待得几个时辰,算着时间,开始哇哇大叫。
那船家和货主听得叫声,吓了一跳,寻声而来,在货仓看见洪浩。一问一答,原是码头搬运,因太困不知不觉睡着,醒来却在船上,工钱还不曾要到。那货主责怪船家开船之时却没个检查,船家自是没个话说,因从未发生此种事情,眼下不知如何。
倒是洪浩拱手作揖道:“两位大爷不必相争,我本是朱砂镇石鼓村采药人,因官府近日封了磨盘山,不准进山采药,断了生计才到码头讨活路。是我自己力乏贪睡……我家中已无亲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能给口饭吃,干活绝不偷懒……等货主老爷到岸,我便自行离去,如此可行?”
洪浩所说,皆是实话,那货主、船家都知封山一事,听得此言不假。又见他小小年纪不缺礼貌,加之别无他法,总不能扔到沱江中,便当即允了。
这一路见洪浩果然伶俐懂事,小嘴也甜,端茶递水,凡事皆是抢着来做,大家愈发喜欢。
等过得一日,洪浩也已弄清,这条货船目的地便是京城巴郡。船上所载货物皆是朱砂镇特产——朱砂。这朱砂据说是那些宗门里神仙老爷炼制神丹妙药的必要材料,向来供不应求。货主是经营此门生意的京城大商巨贾——黄家的一个在外管事,姓冯,专事运输。
这一路顺风顺水,不日到达巴郡水陆码头。这京都气象果然不同,那朱砂镇沱江码头的热闹和巴郡水陆码头相比,立刻就小巫见大巫。
船靠码头,本该各奔东西,因洪浩一路伺候,这冯管事对洪浩甚是喜欢,却是依依不舍。于是道:“洪兄弟,听你所言,家中已是无人,那又何必回去朱砂镇,你这身板,我看也不是长久能吃搬运这口饭的……你我投缘,不如跟我回府,我求府内黄总管给你个差事,不比码头风吹日晒快活?”
洪浩暗忖:“正愁没个去处,先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当即打躬作揖道:“如此多谢冯老爷,你的恩典,小人日后定当报答……小人有得饭吃,有得衣穿,便是知足,如有工钱,悉数给冯老爷买茶吃哩。”
冯管事见洪浩如此懂事,眉开眼笑:“说那些作甚?都是缘分,缘分。”
冯管事清点完货物,打包发车,做完手中活计,便叫洪浩随他进城。
虽说在船上日子,冯管事也向他提过巴郡的热闹繁华。饶是如此,洪浩进得城门,看见鳞次栉比的各色高大建筑,车水马龙的人流景象,还是被这都城气派震撼得难以言表。只死死跟随冯管事,生怕一个走神便再也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