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拿出十文钱,放在手里哗啦作响,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孩童立刻回到:“我叫王乜。”他虽不识字,但自己名字简单,却能写来,怕洪浩不明,还在空中用手指比划一番。
洪浩暗忖:“他爹娘倒是实在人,这王乜名至实归。”便叫王乜伸手,把手中铜钱递了五个给他。
洪浩又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巴国还是蜀国?”
王乜回到:“这是铁剑村,我不知道什么巴国蜀国。”
洪浩把剩余五个铜钱给他,又说:“我们姑侄二人,已经走了很久,路过此地,肚子饿了,你家有没有吃食?如果有吃的,我们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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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乜道:“大米没有,黍米还有些,你吃不吃?”
洪浩一惊,道:“不碍事,黍米我也从小吃惯的。”——这孩童家果然跟自己小时候一般穷。
又问:“你爹娘呢?”
王乜吸一下鼻涕虫:“我娘说我爹是王八,钻进神仙洞游走了。我娘双腿齐全却走不动路,整日瘫在床上。”
洪浩听得有些心酸,这孤儿寡母,活得不易,当下便道:“你前面带路,我们跟你回家。”
王乜听罢,就收起鱼竿,前面领路。
二人跟着王乜,也没走得几步,就到了王乜家。粗粗看来,房屋还算不错,典型的农家小院,大瓦屋,外面是半人高夯土垒起的院墙,想来王乜家之前还是不错。
王乜进院便叫:“翠翠,我回来了,路上遇到两个人,要在我家搭伙吃一顿。”
屋内立刻传来一个尖细女声:“小王八蛋,自己都不够吃,还敢充英雄好汉,叫人来吃……老娘把你屙出来就该扔河里喂鱼。”
王乜不耐烦道:“人家要给钱,不白吃。”
“这样啊,那你龟儿子赶快烧火嘛。”
洪浩和苏巧对望一眼,均是摇头。这对母子当真罕见。儿子对娘直呼其名,娘叫儿子王八蛋,难怪王乜性格如此乖张,小小年纪便满嘴脏话。
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王乜说来比洪浩自己做饭时还小,但进了厨房,引火烧柴,刷锅淘米却做得熟练,洪浩一旁帮衬,聊些闲话。
“王乜,你和你娘靠什么过活?”
“家里的田地租给别人种,每年分几百斤黍米。”
“哦,还有田地啊,那比我好,我小时候只能采药换钱……那家里干不动的重活怎么办?”
“村里的男人干。”
“哦,那还好,乡里乡亲帮帮忙。”
听洪浩这么说,王乜惊奇的看着他,猛吸一口,把快要爬到唇边的鼻涕虫收回:“狗日的,这世上哪有白帮忙,都是要睡了翠翠才干活的。”
洪浩既震惊又尴尬,没想到王乜这话说得这么自然流畅,和年龄的差异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王乜却毫不在意:“再过几年,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洪浩赶紧错开话题:“你们为何叫铁剑村?”
“你们是从石桥这头村口进村,另一头村口有棵大榕树,我听村里的老头讲,几百年前,那棵树有口子是裂开的,中间插了一把铁剑,后来长合拢了,这就是铁剑村的来由。”
“哦,原来如此。”
二人闲话时,苏巧却进了堂屋,循着刚刚发声的来处走到左边卧室。
果然望见一个女子,不过二十多岁,半卧在床,看样貌还略有姿色,只是头发散乱,眼窝深陷,加上一股难闻的气味,苏巧不禁皱了皱眉头。
苏巧道:“你便是王乜的娘亲吧?我们姑侄路过此地,正好遇见王乜钓鱼,腹中饥饿,来叨扰一顿。”
苏巧此时虽是普通装束,但一身气质却跟王乜她娘平日所见乡村妇人天壤之别,王乜他娘便一改平日说话,小心回道:“我是王乜的娘亲,娘家名叫吴翠翠。我们家没好东西招待,让夫人笑话了。”
苏巧摇头:“这个无妨,你的腿却怎么回事?你家孩儿说走不动路。”
翠翠回道:“去年开始,便是这样,半点用不上力。”
“也不找个大夫看看?”
“我们这穷乡僻壤,交通不便,孤儿寡母,有甚办法,都是命啊……”
“王乜说你丈夫故去了?”
“嗯,也是去年,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去神仙洞捞鱼……夫人不知,神仙洞是我们这里一个山洞暗河,跌下去。连个尸首也无。”
“那你母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