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的话一出,这一大一小,先前还活蹦乱跳,骂得欢畅的二人,立刻闭嘴。
斩龙人,这世间居然还有斩龙人!
谢藉虽然看不出这老头子深浅,但他是极聪明之人,刚刚才在小天地那里见识过巨龙力量的可怕,那还是被禁制的巨龙,已是强如暮云的存在,可提起斩龙人,也是有些发颤发抖。
它那样的真龙,若无禁制,会是怎样的可怕,谢藉想象不出。可是像它那样的真龙,在远古就已经被斩龙人斩得所剩无几,那斩龙人的可怕,谢藉更是想象不出。
眼下这老头子,只是很随便的站在这里,既无威压,也无气场,还笑得有些谄媚猥琐。即便是乡下那些粗鄙的大娘大婶,都决计看不上他,不肯让他摸一下干瘪下垂的胸脯或者已无弹性的屁股,来证明自己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龙得水额头汗水不断冒出,却不敢动手擦一下。他脑海里不知从何处飘来一个声音告诉他:“勿动,动则死!”
可怜的大师兄,觉醒了龙族血脉的力量,也觉醒了龙族血脉中对斩龙人的深深恐惧。
楼听雨也不是泛泛之辈,听到这老头子说出“斩龙人”,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的家世见识,自然是听过这个古老的行当。
说斩龙人是一种行当,不过是一种让大家好理解的直白说法而已。斩龙人就是剑修,誓言斩尽天下真龙的剑修,是天底下最狂又最正的剑修。斩龙合道,不狂如何斩龙?不正如何合道?
看见大师兄此刻模样,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大师兄区区元婴便能一拳击杀化神境。这壮汉原来与龙族有些关系……还好自己刚刚稳住了,不然结果如何还真是难说得很。看来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楼听雨作揖施礼立刻道:“这位前辈,竟是斩龙证大道的斩龙人,久仰久仰,在下自幼听闻斩龙人风采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眼前这老头,敌友不明,总要客气拉拢一下,若能助自己除去龙得水,那剩下的就好办了。
不料这瘦小老头竟不买账,抬头蔑他一眼,露出几颗稀疏黄牙一笑,“你久仰个锤子,你可知老头子姓名,就胡乱拍马屁?小娃儿,站这么高,也不怕掉下来摔死?”
原来这老头子和小豆一般,不喜别人高高在上与自己说话,楼听雨这马屁,果然是拍到了马腿之上。
谢藉听罢,想也不想,立刻矮了身体,一屁股坐地上,笑嘻嘻道:“老前辈,楼公子是通天山庄少主,身份尊贵,高高在上惯了的。小子就不同了,大街也睡得,臭水沟也滚得,看见前辈,倒是如见自家爷爷一般亲近亲切。”
他见这老头一身灰袍满是破洞油污,一张面孔也是灰头土脸,一看就知道是天为被地为床的流浪老汉,以他聪慧,自然知道矮了身子,套个近乎。
不过他也不算说谎,未遇洪浩瑶光之前,谢大公子一日三醉,大街小巷也是睡惯了的,此刻一屁股坐地,自然而然,极为熟稔,不显刻意做作。
这瘦小老头见谢籍倒是乖巧懂事,如此席地而坐,他便不用抬头。他伸手捋了捋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哈哈大笑:“锤子个通天山庄,别人不知,老头子却知,不过是舔仙人屁眼捞点好处的腌臜货色。”
这般羞辱,当真是把通天山庄的名头摔在地上,踩在脚下,士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可怜楼听雨,本是踌躇满志,原以为这一次稳当妥帖,不会再节外生枝,不料一个龙得水打脸一次,又来个干瘪老头羞辱一番。
果然,这话一出,楼听雨忍得,楼家的两名长老,楼上和楼下却再也忍不住。毕竟,这老头子侮辱的是通天山庄,不像刚才龙得水和谢籍只是讥讽他们胆小。
楼上阴沉着脸道:“斩龙人,你既然知道通天山庄几近通天,还如此出言不逊,未免有些过了吧?”
楼下也道:“你既是斩龙之人,就当斩龙,为何在此横生事端?”
瘦小老头嘿嘿一笑,极为猥琐,“老夫不过据实说话,你家先祖楼池,长了个男生女相,被仙人看中,还真是卖屁眼发迹,这小娃儿说得倒是不错。”
两位长老原本已经打算出手,但听得这老头子一语道出他楼家先祖名字,顿时没了气势。
他家先祖早就羽化登仙,没有万年也有八九千年,这老头子说来就像昨日之事,难道竟是他先祖一辈的人物?
那还打个锤子,二人再也顾不得面子,立刻闭口不言。
楼听雨心中懊恼,但眼下局面,无可奈何,罢了,今日且先退,不信你洪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