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不等他动手,那边褐眼的青年竟轻轻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为了案子就好,我还以为是我搭档态度顶撞才惹得您处处针对,”
王久武望着上方亮出尖牙利齿的猛兽,神色泰然自若,“为公而非为私,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合作?”
郑彬的脸凑得更近,仿佛真的会撕碎王久武的喉咙,他露出一个冷笑,语气轻松却眼神危险,“何必这么古板,你按我说的老老实实待着,就当来东埠旅游一趟。
案子破了之后我算你一份功劳,没人会说什么。”
“郑队,”
王久武依样还给了他,“您身为队长也完全可以待在后方指挥,工资一分不会少发,又为何非要坚持出外勤到一线冒生命危险?”
面对郑彬的皱眉,基金会顾问笑了笑,突然认真回道:
“和您一样,与薪酬奖金无关,我也有我的坚持。”
额角因为先前吃痛出了些冷汗,衬得青年一双褐色眼眸添了几分水色,却毫无柔弱之感。
王久武抬手,状似轻松地握住郑彬手腕,对方却只觉一股剧痛从腕间袭上,瞬间泄了力道。
郑彬没料到会有这手,温和谦逊的态度着实有效地令他低估了这个身形高大的青年。
但到底有十几年从警经验,他反应极快,右手松脱的一瞬左手就已钳上王久武施力的那只手,准备一个反拧制住对方。
下一秒郑彬便僵直不动,因为王久武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腕间的疼痛提醒着他,一旦轻举妄动,身下的青年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卸掉自己一边臂膀。
“我记得昼光基金会的顾问是文职,”
郑彬开口试图分散王久武的注意力,伺机反击,“为什么还有这种身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昼光基金会专攻凶诡血案,掌握一些自保技艺也算是我的职业需求。”
真难得这种情势下褐眼的青年还能面上带笑。
郑彬瞥到他隐隐青筋暴起的手背,突然意识到比起凶神恶煞,这种人反而更为可怖。
“那么,郑队,”
基金会顾问缓缓开口,“既然您已经冷静下来,我们接着谈谈本次合作破案的相关事宜吧?”
“够了!”
一条衣袖挽起的手臂横插进来。
东埠警局的刑警队长何曾落于如此下风?凌凛看出再继续僵持下去,这个男人怕是要冲动地放手一搏,连忙几步过来挡在了两人之间,同时压低声音呵道:
“姓郑的,你以后还想不想来我这儿了?”
郑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起身整理衣装的王久武,怒哼一声,终究没有推开凌凛与那人继续对峙,压着火气走到一旁面墙而立。
他这番态度让咨询师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对王久武说道:
“你先回去吧,这里暂时不欢迎你。”
再留在这儿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王久武微微欠身,“是我唐突打扰,向您道歉。”
他避免同郑彬目光相触,以不显慌乱的最快速度拎起手提箱离开。
凌凛礼节性跟在后面,送他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出声:
“如你所见,郑彬是控制型人格,虽然我已经帮他改善许多,但只要牵扯到手头案子,他就必定会发作,变得刚愎自用、性情暴躁,甚至尝试诉诸武力。
我说这些不是想为他开脱,不过今天发生的事,还请你多见谅。”
咨询师说着就凑了过来,近到王久武都能闻出他用的是哪款男士香水。
“我向你保证,郑彬其实是个好警察,这在东埠难能可贵。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请不要使用会伤害他的手段。”
“您说笑了,刚才的冲突实属意外,郑队也没有真正动手。
而且我是来协助破案的,何来‘伤害’一说?”
“不是你,”
银发男人目光灼灼,“我的话,是说给昼光基金会听的。”
基金会顾问心下一凛。
这句话只是个心理学把戏,还是说这话的人的确对基金会有所了解?
对方没有给他揣测的时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里屋。
走出大门,王久武回头望了眼这栋小洋楼式的建筑,它装潢精致,竟叫人一眼看不透用途。
蓦然响起的预备铃将青年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