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史,从头说,说慢点儿,贯检和阿天都在。”
郑彬制止道。
“兔子粑粑——兔粪!”
史明兴奋难抑,又强调了一遍,“有兔粪就说明有兔子,但郑哥你想啊,东大里有野猫有野狗,有野兔也早被逮光了,而宠物兔又不可能去那里遛,不是野兔不是宠物兔,那么是哪儿的兔子呢?”
“实验动物养殖点,生物实验室。”
贯山屏反应迅速。
“对!”
电话里史明拍了下手,“想到这一点后,那些车辙来自于何种载具也就有结果了。
先前根据车辙没有防滑花纹这一点,我们只能推出这是某种适用于室内的载具,现在结合实验室这条线索,我敢打赌,是那种装运实验动物笼的小推车!”
“老鼠兔子味儿可冲了,正好也能用来掩盖尸块的血腥气。”
听筒另一边窸窣响动,应该是手机被换到了另一个人手中,然后关大海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看凶手就是这么想的,但他肯定没想到推车上沾着的兔粪会落到现场,成为揪出他的重要线索!”
史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继续说道,“另外补充一点,巴比妥类药物是动物实验中常用的麻醉品。
综上所述,东大系列案件的凶手肯定和东大生物实验室有关,而且还是可以任意取用实验器材不被怀疑的那种人!
我盲狙一个实验室负责老师,不管对不对,总之郑哥,范围已经很小了!”
挂断电话,郑彬表情复杂。
贯山屏沉默地看着他。
顾怀天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也看着他不说话。
叹了口气,郑彬敛起情绪,问道:
“阿天,赵成鸣住哪儿?宿舍吗?”
“文安街道大夼村的一处民房,离东大西侧门不远,”
实习警察回答,“师父,我们现在赶过去吗?”
“不,不到时候,”
一队长给出安排,“阿天你联系一下辖区派出所,出两个面善的民警——最好是赵成鸣曾见过的——着制服去他家,随便找个可疑噪音扰邻之类的理由要求进屋查看。
如果他坚持不同意进屋的话,不要硬闯,注意观察他的反应,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发现问题立即向我汇报。”
顾怀天点头。
郑彬看着他小跑出门,收回视线,发现贯山屏也起身收拾起自己的公文包。
“我能做的到此为止,先回单位处理其他工作。”
数小时全神贯注的思考与讨论,检察官的精力快耗磨至极限,眉宇间尽显疲态,“有情况及时联系。”
他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身看向郑彬,表情格外严肃:
“关于赵成鸣的一切现在都只是推测,没有任何直接实质性证据,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有罪推定’,与你我的职业伦理相悖。
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贯检,这次我确实欠你个人情,”
郑彬面露赧色,“案子结了后我请你顿饭,到时请务必赏光。”
“不必,这几天我没能好好照顾女儿,有时间我得补偿她,”
贯山屏回绝,“郑队你也好好休息,最好利用休假时间多找凌教授聊聊,减轻些心理负担。”
“休假?”
一队长摇头苦笑,“哪有休假,还有别的案子正等着我。”
“不,你会有。”
检察官肃然而立,朗声回道:
“郑彬,你在侦破东大系列案件过程中严重失察,错过最佳破案时机;而我身负侦查监督职责,却没有据理力争、及时制止,导致局面失控恶化。
无论案子最终了结与否,你我二人失职一事,我会在总结报告中如实陈述——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阳光从门缝泄进一线,正落在贯山屏胸前检徽之上,金辉耀眼。
郑彬怔怔地目送他离开,最后也只能一声长叹。
他抬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秋叶凋敝,还没想好下一步,兜里突然铃声大作:
“师父,出事了!”
顾怀天语气焦急,“派出所的同志发来消息,赵成鸣死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看我写得好像用时很短他们就推到了这一步,其实开会开了大半天,郑队坐得腰上旧伤都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