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低头看了下腕表。
再次抬眼看向贯山屏时,那双褐色眼眸中一片清明,以往的情感训练卓有成效。
“对了,贯检,”
王久武再度转移话题,“您之前说对这个案子有些疑问,能请您讲一讲吗?”
闻听此言,检察官如条件反射,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我对此案最大的疑问,就来自凶手本身。
首先,我得知警方目前只掌握了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却无法确定凶手何时入室行凶——”
王久武表情一变,“叶队跟您说的吗?”
案子尚在侦查阶段,这未免不符合保密规定。
“不,我是根据叶队的话推出的这个结论,”
贯山屏回答,“因为她不仅向我反复确认这段时间孔晶家中是否有外人来过,而且还要求我联系家人一同回忆。”
青年皱眉,花了些时间才自行理解出贯山屏这句话中省略的部分:现代警察破案,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监控,如果监控中出现了有价值的线索,叶队又怎会如此浪费口舌。
不是什么人都能一下子想出好几步,他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吐槽,难怪别人不愿和您多聊。
他也记起曾看到电梯口上有一个摄像头,监控范围覆盖了整条楼道,这种情况下,居然没能拍到出入孔晶家的可疑人员?
“孔晶自搬来后便自己独住,我做客时也没发现那间屋里有第三人存在,”
贯山屏自己又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道,“而且就算她出于某种原因、以某种方式隐藏了一个同居者,衣食住行起居生活,一个人不可能长期保持悄无声息、丝毫不被邻居察觉。”
“会不会凶手就没走正门——”
王久武说完自己就摇了摇头。
现场窗台没有攀爬痕迹,四楼的高度也充满风险,何况教职工宿舍区不时有保安巡逻。
“所以凶手绝对是从正门入室。
会出现现在这种问题,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二队查看的监控录像时间跨度不够,二是——”
他有意停顿。
“二是监控录像被剪辑过。”
青年接着道。
检察官面露欣赏,微微颔首。
“我能想到,叶队肯定更能想到,”
王久武自谦,“估计她已把监控录像交给刑技鉴定,到时自见分晓。”
他委婉提示对方不要多耗心神,毕竟这个案子他们只是协助二队摸查。
然而诚如林深所言,面对案子时贯山屏也变通不到哪儿去,大有干脆一查到底的架势。
望了会儿临时停车场内并不存在的风景,那个男人突然出声问了句:
“王顾问,杀害孔晶的凶手,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不敢妄言凶手身份,不过我可以肯定,凶手绝对有心理变态,因为他连孔晶养的猫都没放过。”
于是基金会顾问简单介绍了下自己遇到的那起“意外状况”
,一高压锅的啤酒与猫粮,和一只被活煮后又炸得皮飞肉烂的猫。
贯山屏显然没料到竟有这一出,表情惊讶。
紧接着,一抹悲色在眼中闪过,他叹了一声:
“它叫‘憨宝’,是我见过最懒也最没有戒心的猫,一天到晚几乎都在睡觉,被揪胡子都不会醒——我女儿也很喜欢它。
孔晶客厅的那个大汉堡猫窝,就是囡囡做的。”
王久武回味了下这句话,猛然意识到,如若不是关系密切之人,又怎会连猫的名字与性格都通晓。
检察官与那个年轻姑娘,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并非是他声称的陌路邻居、点头之交。
所以贯检才会如此上心吗?
这次王久武不想再多想。
在青年稳住心神的同时,驾驶座上的男人也已收拾好情绪,重归理性思索:
“凶手的杀猫行为,另有深意。”
“难道不是单纯的心理变态,所以才如此逻辑异常吗?一般杀人之后,‘普通’的作案者都会尽快离开现场。”
“只一句心理变态便将凶手的怪异举止一带而过,未免有失粗略。”
贯山屏说话时又习惯性地看着王久武褐色的双眼,但他的眼神其实正聚焦于虚空中的某点:
“他杀猫,是因为孔晶。”
“人肯定不会跟猫过不去,”
青年皱眉,“但如果是出于折磨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