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大树静静守在沙坑旁边,正替粗心的孩子看管遗忘在沙坑中的皮球。
院子当中还留出大片空地,供孩子们肆意嬉闹玩耍。
似是怕他们磕绊摔碰,院里地面没做硬化,裸露的松软泥土铺了一层落叶,成了天然的缓冲垫。
于是王久武瞅准时机,轻松翻越过两米多高的院墙,并以与魁梧身形极不相称的柔韧动作轻巧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成功进入了天地生育儿堂的“里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贯水楠的行踪。
小院东西两侧分立两栋矮楼,其中一栋外墙绘有褪色的卡通漆画,应当就是孩子们的住处。
心中记挂贯山屏女儿的安危,王久武没有犹豫,立刻前去这栋矮楼探查情况。
一楼有一间屋开着窗户,淡蓝色窗帘显眼地瓢出窗外,随风舞动。
于是青年停下了走向楼门的脚步。
他猫下腰,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那半扇没关严的窗户,偷眼向屋里望去。
这像是间大活动室,只是未见任何器材可用。
许多张简陋小床拼成了一张大通铺,十几个孩子正睡在上面,两两共盖一床薄被,互相依偎着沉沉入睡。
估计是为了方便看护才把孩子们集中到一起午休,但王久武没有看到哪怕一个职工在场。
被送到育儿堂的大多是女孩,彼此年龄相近,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
王久武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发现贯水楠并不在孩子们之中。
他心下一凛。
不过那个小姑娘可不是普通小孩,相当早慧机敏,说不准刚进院里没多久就已偷溜出去,或者躲进了何处。
基金会顾问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强行让自己再度冷静下来。
他不敢往最坏处去想,把这段话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逼迫自己暂时忘却贯水楠的存在,迅速转换思路:当务之急,已成了找到凶手。
王久武将视线投向了位于另一侧的那栋矮楼。
职工宿舍楼的色调远不如孩子们的这栋活泼,虽同样为小洋楼的建筑外观,但如今灰扑扑的墙体显得是如此落魄。
原本被设计用来供二十多个职工生活起居的它,现在仅剩三人还陪伴这大半空楼,守着小院和院中的孩子。
远眺了一下哪些阳台有晾晒衣物,王久武很快找出了育儿堂三个职工所住的宿舍。
职工宿舍楼的楼门未锁,王久武闪身进了楼厅,又在楼梯间待了一阵儿,然后才开始轻手轻脚地走动。
本着就近原则,他先去了位于一楼的有人居住的两间宿舍,见左边那间门口堆满杂物,便打算以这间宿舍为始,着手搜找线索。
然而他朝那边走了没几步,就闻到了从右边宿舍里传出的异样气味。
这种气味,基金会顾问再熟悉不过。
——血的腥臭。
隔着右边宿舍那道虚掩的门,王久武小心地由门缝向内窥去。
——他看到一地鲜血。
一个被纤维绳捆缚结实的人,面朝下趴在地上,满身劈砍伤甚至模糊了身形轮廓,勉强才能分辨出生前大概是个干瘪老头。
这人颈部更是只剩个隐见椎骨的血肉断面,犹在汩汩向外冒着脏血。
被砍下的头颅倒是没滚多远,就落在附近的血泊之中;不过与躯干相反,它是仰面朝天,丑陋地张着大嘴,嘴里还被塞了半截酒瓶。
背对着房门,一个穿着雨衣的枯瘦女人静静伫立,手中一柄劈柴用的长柄利斧。
斧头已经卷了刃,缓缓向下淌落赤色的液滴。
十几秒后,王久武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开始仔细打量起那个女人的身段。
虽说长柄斧算是个可怖威胁,但王久武还是估测女人其实并非自己的对手。
擒凶贵在当场,基金会顾问当即决定行动,无声吐纳几次调整好呼吸节奏,反手握住从袖中滑下的短匕,默计三数,猛然一脚踹开屋门。
在女人因巨响分心的一瞬,青年直扑上去,从后将短匕抵上女人颈喉。
“别动。”
没有预想之中的挣扎,女人相当顺从地将长柄斧交给了他。
然后她抬起双手,以此示意自己身上再无其它武器,作出了投降的姿态。
“请让我去把门关好。”
沙哑的女声从这个刚杀完人的凶徒喉中发出,竟透着一股温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