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人影,先闻人声,却是隐隐怪吼如海面下涌动的暗潮。
黏沓的脚步互相推搡,踏出杂乱的节奏与音调,越来越近,透过病房门上毛玻璃的光线暗了下去,人数不知多少。
“发生什么事了?”
“嘘。”
人声已到,光影跃动,可见毛玻璃另一侧影影绰绰,模糊的白色人影映在其上,扭曲变形若一簇簇疯狂的冷焰火苗。
江河清下意识将身体伏得更低。
身下被压到伤口的青年即刻发出痛苦的低吟,条件反射地挥动起打着厚重石膏的手臂。
江河清不得不稍稍撑起上身给对方一点儿喘息的空间,“别动,别出声!
不然我拿被子给你蒙上!”
男人再度轻声警告,钳制顾怀天的右手松开,牢牢稳住跟着发出吱嘎噪音的病床。
回脸关注着病房门的方向,他狭长眉眼中无有恐惧的目光,但与他紧贴在一起的实习警察能感觉到,江河清绷紧了肌肉,身形十分紧张。
房门之外,白色的人群络绎不绝,粗略计数也足有近百人之众。
病床上的两人屏住了呼吸,等着他们全部走过。
门外落足跺地。
门内心跳紧张。
门外喉中怪叫。
门内嘴唇紧咬。
偶尔会有人似是觉察到异样,在门前停驻几秒。
“以防万一,你的枪呢?”
“我还没有持枪证……”
“啧,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