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心中充满了疑惑,问道:“孤救你,孤怎么救?”
胡惟庸叩首道:“有劳太子殿下去诚意伯那儿,替臣说和一二。”
“诚意伯,这事怎么又跟诚意伯与浙东党扯上关系了……等等。”
朱标扶住额头,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事情闹的越来越离谱了。
他现在能抓住了关键词是:吴王、锦衣卫、胡惟庸、淮西党、刘伯温、浙东党……
好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案子,竟然把整个朝堂都搅动成了一锅粥!
朱标的神情严肃:“胡相国,你把事情说清楚,孤再决定此事该如何处置。”
此时的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有预感,这件事绝对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这极有可能是一场席卷京师乃至于闹的人心惶惶的大案。天下风云汇聚京师,朝中这些位高权重的老人跺跺脚就能让天下黎民惊动,能让胡惟庸这位权相都预感不安,这背后到底牵扯着怎样的利益关系?
胡惟庸苦涩的说道:“殿下,您应该知道,吴王殿下与锦衣卫平指挥关系要好的事吧?”
“当然知道。”朱标坦然道,“何止是关系要好,这锦衣卫指挥使平安就是吴王选定的。父皇让老五执掌锦衣卫,应当是奖赏他在北伐时立的战功。”
胡惟庸问道:“那锦衣卫一连抓捕问罪几十位淮西出身的官员之事,太子殿下应该也知道吧?”
朱标微微皱眉:“锦衣卫的背后是老五,老五后面应当是父皇给他撑腰。此举无非就是父皇想要敲打一下淮西,应当无关要紧吧?”
“太子殿下,您想的太浅了。”胡惟庸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陛下想要的,是臣这颗脑袋,主持斩首的人就是吴王!”
轰!
朱标这一刻如同醍醐灌顶般,所有的事都想通了。
难怪父皇要暂罢他监国的身份,原来是为了防止他牵扯进此案当中,皇帝陛下这是打算在京中杀得血流成河啊!
朱标常年伴在老朱左右,监国代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父皇的人,但现在看来,老朱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懂。
太子殿下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恐怕会愈演愈烈,绝不只是胡惟庸一個人死期将至,老朱这是要对开国的功臣们展开一场大清洗!
虽然已经捋清了个大概,但朱标还是有些地方没搞明白:“你不去找韩国公,反过来找孤去委托诚意伯?”
胡惟庸是淮西党的重要成员,赶上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去找恩师李善长,反而委托太子去和浙东党的刘伯温搭桥,这种操作实在让朱标有些看不懂。
淮西党和浙东党是死敌啊!
之前浙东党的骨干成员杨宪就是被胡惟庸给整死的,刘伯温一向视杨宪如接班人,此时的他怎么可能还会帮胡惟庸这个政敌呢?
胡惟庸感慨的说道:“若非吴王殿下给臣指了一条明路,臣也万万不会想到,此时能救我的,唯有诚意伯啊。”
朱标没听懂此言当中的深意,思考片刻,说道:“胡相国,孤可以写一封信寄于诚意伯,但这封信是否会有回应,孤不能给你答案。”
胡惟庸拱手致谢:“臣在这里,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
浙江青田,诚意伯府。
竹林于风中飒飒作响,幽静空灵。
雪衣白发的老人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仿佛睡着了似的。
刘基,字伯温。
至正二十年,应朱元璋之请至应天任谋臣,时务十八策的提出者。大明建国后,封诚意伯,任御史中丞兼太史令,参与制定历法、奏立军卫法。洪武四年,赐归乡里。
老仆拿着信封走了过来:“伯爷,太子殿下来信。”
刘基缓缓睁开了眼眸,从老仆手中接过书信,拆开查阅。
等看完信上内容后,这位名震大江南北的青田大儒笑出了声:“有趣,有趣,未曾想到老夫离京短短几年,京城中有这样一位大才崭露头角。”
老仆好奇的问道:“伯爷,太子殿下跟您说什么了?”
刘基淡然道:“胡惟庸快死了,找到太子殿下求老夫救他。”
“救他?胡惟庸是不是痴呆了?”老仆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年若非是他诬陷伯爷,您怎会被罢官免职,赐归乡里。如今胡惟庸遭难,我们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他怎么有脸求上我们救他的?”
刘基浅笑道:“这一次,老夫还真得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