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择了一个干净的位置,把几个馒头放在案上,推开窗户,借光打量着整个灶房。
好在柴火很足,油醋酱盐、葱姜蒜等基本配料俱全,甚至水缸旁边还放着八九个鸡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惊喜。这些布置应当是靖崇帝下旨将原主锁进去之后,匆忙裁撤了宫里原本的仆从,厨房也没来得及着人清理。
厨房里是现代不常用的大锅灶,盛时云庆幸自己曾经为了拍视频素材,特意去农村小住了几个月。她搬来一捆荆条,坐在灶前摸了个火折子,等荆条噼啪作响时,又填了五六根大柴。
趁着这个烧火的时间,舀起水缸里的水,麻利地将干葱冲了冲,又拎起菜板,就着水,把灶台和锅碗瓢盆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
清理完,盛时云把干葱“咔咔”切成半个手指长的葱段,又挑了三个勉强能看的皱巴馒头,用刀片开,切成四四方方的馒头丁。切好的小丁,全都放进碗里,打入两个鸡蛋、一勺酱油和少许盐巴,净手后抓匀。
她弯腰看了一眼灶台里的火,先取来油罐,往里面倒入菜油,等油热冒烟,再将碗中腌好的馒头丁下入锅里。两者碰触的一瞬间,锅底的热油迸出焦香,裹着鸡蛋液的馒头煎出一层金黄。
要是有些蔬菜就更好了。盛时云的目光将厨房搜寻了个遍,只在窗台花盆里发现几丛不知长了多久的蒜苔。她凑过去,巧手一掐,把最嫩的部分摘了下来,清水洗过,手起刀落,切好的蒜苔段也被下到锅里。
翠色一进锅,就滚了层润莹的油光。取来锅铲,动作熟稔地随着翻炒,直到干煸的蒜苔发皱变软,甚至冒出透明的细泡,这道菜就算大功告成。
鸡蛋和蒜苗的鲜香,顺着打开的窗户一直飘满整个院子。盛时云拿筷子夹起一块馒头丁尝了尝,裹在外面的鸡蛋绵软焦香,馒头金灿灿的,火候正好,外酥里嫩极有滋味。
一口一个,越吃越香。
原主饿了几天,方才那一个冷馒头根本不顶事,盛时云趁热端着碟子,就在厨房寻了个地方,现将炒馒头丁囫囵吞了半盘。
吃完热腾的吃食,盛时云这才有了些实感。她撸胳膊挽袖子,将厨房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涮洗的脏水被吃力地泼到离厨房稍远的门外。
“哗啦”一声,地上湿了一片。盛时云揩了揩额角的汗,刚要往回走,一抬头,正好对上门缝中往院内张望的眼睛。
“有什么事?”她吓了一跳。一手拿着盆,往前走近了些,问道。
门口的侍卫不知何时换了一批,门缝宽大,她离远了能看到外面站着人的脸。那个侍卫看着年纪不大,见盛时云走来,嗫嚅着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奴、奴才想问,二殿下方才吃的是什么,实在是好香!”
盛时云愣了愣,答道:“香炒馒头丁。”现在天色正当中午,新轮值来的侍卫应当还没用饭,难怪会被香味吸引了。
然而,往左一瞥,看到狗门旁边剩在地上的咸菜,盛时云不免心头冒火。原主是好欺负的性子,她可不是。现下她有了力气,将水盆往地上一搁,凉飕飕道:“还不是你们送来的残羹冷炙,你们不给,本宫还不能做吗?”
“二殿下,奴才都是奉命办事的。”小侍卫一看就没多少经验,嘴不严,直接招了,“这些吃食都是皇后娘娘掌管,奴才无处过问呀。”
皇后?
盛时云头脑里登时浮现起原主曾经的记忆。
可以说,在这宫中原主过得如此凄惨,有一半都是那位皇后娘娘授意挑拨的。只因为原主母妃林氏曾受过一段宠爱,难产生下原主后便撒手人寰,靖崇帝宠妃千千万,怎会将林氏放在心上。
靖崇帝不记得,不代表皇后不记得,又或者在原主出生前,两位娘娘曾有什么过节,凡此种种,盛时云不得而知,只知道原主从小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底下人也不怕她,一言一行如履薄冰。
眼下又是如此。
摆在盛时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侥幸留在宫里,继续遭受皇后一派的冷眼打压;要么嫁给谢晖,从此老老实实、相夫教子。
哪一条都不是她想要的。
“二殿下,奴才就想打听打听菜方子,回到家里自己也试试。”小侍卫还在碎碎念,全然不知盛时云脑海里已经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小哥,你帮本宫一个忙,本宫拿好吃的和你换,如何?”盛时云将挽起的袖子落下来,放了盆,离门靠近了些,换了笑眯眯的表情,“本宫写个纸条,你可否想个办法呈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