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的小欢则是把碗一放,挽起袖子怒骂:“倒是小看这群人了,当真是一群城楼上的雀儿,耐惊耐怕的虫蚁儿,胆大包天了,连围侯府的事都做得出。夫人别急,我去把他们赶走。”
沈景晴望了一眼窗外,外头的动静似乎是越闹越大了。这群金骰子楼的人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现身,上回是逼不得已,这回可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来了。她叫住了小欢,道:“若他们执意闹事不肯走,直接着人去报官,让官差来对付这群人。”
“是。”小欢应下,叫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往侯府大门口去。
此时,侯府的大门口早已是被围得水泄不通,除却那些金骰子楼的人,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早些天就听说这侯府二爷欠了赌债将长嫂气晕在床,居然到了现在还没还钱,难免惹人议论。
“这金骰子楼的人一个个看着凶神恶煞的,真是好生吓人。侯爷现在卧病在床,侯爷夫人也被气病了,这会儿谁能出来主持大局啊?”
“这林二爷真不是个东西,兄长还在床上躺着呢,他倒是跑去赌桌上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永平侯府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看着伶便的女子,身着如意云纹缎的靛青袄,下着枣红的裙儿,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来者是方才从沈景晴那处出来的小欢。
小欢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将目光锁定在为首的那个刀疤男子身上,冷哼一声,道:“龙三爷,又见面了。我家夫人昨日被气病了,这会儿还下不来床呢。冤有头债有主,我今个儿奉劝你们一句,要讨债,就去找欠你们债的人,莫要来找侯府的麻烦。”
那龙三毫不畏怯,喊道:“林二爷难道不是永平侯府的人吗?我们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你们堂堂侯府,莫不是要当老赖吗?”
“我竟不知哪个做小本生意的敢在棋盘街旁边的侯府闹事!”小欢回头对那几个小厮道:“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了,富儿,贵儿,你们几个直接去报官,看他们几个胆能继续待在这里!”
一听到小欢要报官,在旁边瞧热闹的百姓又是一阵吵嚷,有振臂高呼者,道这金骰子楼本就不是正经地方,害了不少人,早该被治治了;有抱头鼠窜者,平日里许是做了亏心事,停官差要来,就急急慌慌地跑了。只有龙三,根本不把小欢的话当回事,叫了人来把小欢带来的几个小厮团团围住,一个个手上还拿着长棍,叫那几个小厮连侯府门前的那几阶楼梯都下不来。
就在场面越来越混乱之时,一青年的声音从这乱糟糟的争吵之声中冲了出来:“大家让一让,借过借过!”
这青年一副儒生打扮,一袭青衫,腰配玉坠,头戴网巾,面生得温润。他身后的几人抬着两个巨大的箱子,百姓见了他,纷纷往旁边挪,开出一条道来。
那青年步履匆匆地上前来,对那龙三道:“龙三爷,欠金骰子楼的一千两都在这儿了,您点点,看看齐不齐。”
小欢定睛一看,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好几天的林青云。龙三爷见了他,顿时挂上一副笑脸,迎上去道:“林二爷说笑了,您说有一千两那便是够了。”他说完,随意打开两个箱子瞥了一眼,里头果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既如此,那便请您把围子啊侯府旁边的人都撤了。”林青云说完,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龙三爷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说着一挥手,那群金骰子楼的人都纷纷往街上撤了。
小欢不知林青云此时出现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她有些警觉的上前一步,道:“侯府乱成这个样子,二爷此时倒知道回来了。”
谁知那林青云只是轻轻瞟她一眼,上前几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就噗通一声跪在了侯府门前,道:“母亲,嫂子,青云回来了!这几日害你们担惊受怕了!”
小欢先前不明白他是要做什么,可林青云这一跪,她全明白了,林青云先前被骂惨了,是这时候打算来充好人呢!
只见林青云扣首,起身时额头都磕红了,又大声道:“青云知错了!我救大哥心切,为让大哥早日醒来,四处求药,不想却被小人诓骗去了那金骰子楼,我还只当他是要卖药给我,欠下了这巨额赌债。事发后,我悔愧不已,不敢回府,只能四下找人借钱,今日钱借够了才敢回来。这几日害你们担心了,我知嫂子被我气得卧病在床,我不敢祈求嫂子的原谅,只求嫂子今日能让我进门,让我当面给您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