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沉得住气是好,若是能放一半在科举上,只怕是早就中得功名了。这爵位是天恩,所以也看天心,若哪一日天心有变,便可把这爵位收了回去。还是要在官位上,才能踏实。”
林青云却不以为意,只道:“母亲不必担心,只要这爵位到手了,挣功名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林青云话音刚落,就有一小厮进来,递了封信给赵氏,道是开封府那边来的信。赵氏打开信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上。林青云见赵氏面上缓和了些,凑上前去问道:“母亲,开封府的信,可是王姨妈寄来的?信里头说什么了?”
赵氏答:“也无甚大事,只说你王姨妈的大儿子要上京来办事,到时候往侯府借住一阵子。”赵氏娘家有位堂姐,丈夫姓王,现是祥符县的知县。这王知县入仕时间也不短了,可兜兜转转总是在这七品的职位上来回的调,也不见升。于是他便想着上京来以拜年的借口找以前的旧识同窗攀攀关系,打通关节。只是知县也不能擅离职守,这位王知县便派了自家的大儿子来。
林青云闻此,心头一动,问道:“这要来的人,可是叫王瑜,我唤瑜表哥的那位?”
赵氏点头,道:“正是,我记得你们不过小时候见过几面,难为你还记得他。你既有这般记性,何不在读书上多用功?”
林青云不以为意,只笑了下,他能记住这位表哥自然不是因为他记性有多好,而是这位表哥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小小年纪便干了不少龌龊事。不过他现在倒是来得正好,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他正愁想不到办法对付沈景晴。
林青云食指扣着桌子,道:“母亲,我有一计……”
……
“夫人,隔壁院那边递话过来,说是过几日太夫人有一位侄子上京来,姓王,要在侯府住几日,请夫人差人收拾间厢房出来。”小欢边说着边往碳炉子里添了快碳,京城这几日也是越发地冷了,天是阴沉沉的,像是要落雪了。不过在外头待上一会儿,就能叫人冻得搓手。
沈景晴听到这消息,正在写字的笔一顿,道:“这人什么来头,来京城办什么事的,可有打听?”
“我们院里头的丫鬟有跟隔壁院的丫鬟玩在一处的,只听说这人名叫王瑜,是开封府底下哪个县知县的儿子,据说是想趁着年节来京城送礼攀关系的。隔壁院还特意交待了,要一间能够多存些物件的厢房,想来就是这个由头了。”
沈景晴腹诽,哪里有这么办事的。其实送礼这事并不稀奇,不过常人都是悄悄摸摸地找门道送的,这么光明正大派自己亲儿子来的,还住在侯府中,她是头一遭见。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啊。
不过来人要是就这么点心眼,那她倒是不必担心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沈景晴这头正想着,一旁的小福就已经干劲满满道:“夫人不用操心,这事交给我办。”这几天夫人的脸色难得好了些,小福觉得可不能再让她烦心了。沈景晴只笑着让小福莫累着自己了。
林燕飏在笼子里静静地看着沈景晴这处,他已经变成鸟儿有一阵子,也是渐渐适应了。每日看着沈景晴做事,发现她与她这两个丫头说话时表情生动许多,平日里对下人也是宽厚平易近人的,就连对他这只上回咬过她的鸟也是十分温柔。可越这样,他越是想不明白为何沈景晴对林青云和赵氏莫名的敌意。
腊月二十九这日,京城在夜半便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清晨,整座城都被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中。一装潢华丽的马车缓缓在大路上缓缓行驶,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来,最终在永平候府的大门前停住。车上下来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公子来,穿着一身魏紫色半臂搭护袄,头还带着金冠。
在门口迎接的林青云只觉得这人的衣裳甚是刺眼,他按捺下心中的厌恶,笑脸上前道:“瑜表哥,可还记得我?母亲交待我一早在此处迎你,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