玢安儿在柳绿居内候了片时,围屏那头就把纸递了出来,他接过,正要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看,却被一旁彩云拍了脑门:“看这么仔细,你是打量我们夫人蒙你呢?你若不信,你拿着这纸去街上问一问,看看夫人给你写的是不是真的,”
玢安儿也知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道理,忙点头哈腰道:“我对夫人是千恩万谢的,这就把东西带回去禀了我家公子。”
这玢安儿回到了王瑜处时天已经大黑了,他才摸着黑进了院,一打开门,又是一只鞋砸来:“你自己看看几时了,叫你问个居所都办不利索,爷带你上京来干什么吃的!”
玢安儿这回没闪开,生生吃了这一记砸,他苦着脸把鞋拾起,道:“公子,我已经悉数问到了,您什么时候想去,咱们都能走。”
“这还差不多。”王瑜捡起鞋穿上,没好气道:“叫人摆饭。”玢安儿见王瑜脾气如此之大,想自家主子是还是在为除夕里的事生气,更不敢说他方才是从沈景晴处问到的,只打定主意要把这事烂在心里。
……
又过一日,便到了初四,王瑜脑袋上的大包总算消去了些,能够出门了。天还绝早着,他便就带着仆役和礼物乘着那两辆来京时的马车出侯府了。
只是任他出门多早,迈不进人家的大门,也是不顶用的。王瑜带着人马在京城东跑西跑了一上午,却尽是吃了闭门羹。有那么一两家愿意请王瑜进去,却只是让下人给顿了茶。王瑜连主家都没见到,就被打发走了。
此时已经将近午时,王瑜又被人“请”了出来,可那张名单上的人他已经去拜访了大半,不剩几个了。他心中窝火,怒气冲冲地回了马车上,差点踢翻了马车里头的暖炉子。玢安儿伸手去扶,被烫得撩了一手泡,王瑜却并未注意这些,只不耐问道:“还剩几户要去的?”
玢安儿哆哆嗦嗦地拿出那张纸来,看了眼纸,道:“公子,只剩两三个大人了,其中有一位吏部的颜大人,小的听人讲,老爷这事儿,就该去吏部找人才好办。”
“那便直接去他那里吧,旁的我也不想去了,一个个的,我是受气来了。”王瑜往车靠垫上一仰,那玢安儿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眼纸上写的地儿,颜大人住集芳园,他抬头对驾车的车夫道:“往万寿寺旁边的集芳园去。”
王瑜一行人架着马车,很快便到了集芳园处。王瑜跳下马车一观,只见这集芳园从外观之,并不像先前去的那些人家那般富丽堂皇,看着雅致朴素,却处处透着巧思。王瑜暗道这户人家一定不一般,若能得了这位大人的帮助,那旁的人不帮忙到也不打紧了。他又重振了精神,心中暗自决心这回一定要把事办成。
这么想着,王瑜便招呼着仆役们把上午没送出去的礼都般了出来,这么多宝贝,没有人见了能够不动心的,他自信一定能够打动这位大人。
一群人就这么来到了集芳园门口,王瑜清清嗓子,对着门口看门的祗候人道:“在下王瑜,是永平候的表亲,家父开封府王海昌。今逢新岁,特来拜见颜大人。”王瑜这回特意把他的身份借侯府抬高了些,料颜浦知一个主事也不敢拒绝。
可两个祗候人却只觉得莫名,他们家严总宪跟永平侯好像也没什么来往,更别说这位自称王瑜的公子了。只是他们也听不出,王瑜说的“颜”和他们的“严”并非是一个字。
而玢安儿只看着沈景晴给他写的住址,根本不知是来错了地儿,还暗探沈夫人真是个厚道人,这颜大人不亏是吏部的,想来平日捞了不少油水,宅子也不一般。今天这事肯定能办成,自己和公子总算是来对地方了。
这几月严总宪回京,来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尤其是到这年节,光一个上午就能来上好几拨人。这永平侯府来人了,仔细一想,倒也不是很奇怪。两位祗候人对视一眼,秉着不得罪人的原则,便把这王瑜放进来了。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王瑜一进门来,身后那群抬着箱子的人也跟着进来了,祗候人想起严总宪交待的规矩,忙拦着那群人进来。可王瑜好不容易才能进门,哪能现在就功亏一篑,就与那两个祗候人拉扯起来,嚷嚷道:“颜大人与家父是旧识,我也算是颜大人的子侄了,怎么还不让我带人进门了?”
王瑜嗓门大,这一吼,自是不少人能够听到动静。殊不知此时,集芳园的这位严大人此时正坐在前厅,这会儿六科给事中一道来集芳园给他拜年,林从业也在其中。
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严总宪唤了小厮进来,问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厮支支吾吾不肯说。终于,外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