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晴和小欢还没走到青松院,便可见里头有隐隐火光摇晃,还有喧闹之声传出来。二人甫一进去,院子正中跪了一人,正是那林承钧身边的小厮墨童儿。
他面前还有把椅子,赵氏坐在上头,余氏和林承钧侍立在一旁,还有举着火把的下人,把青松院照得如白日一般。
见沈景晴来了,林承钧是第一个上前道:“婶母,我做错了事,都是我非要带钰哥儿去逛园子,却没能看顾好他,落后还叫身边的小厮害了他落水,您罚我吧!”
沈景晴这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赵氏就已经先把林承钧揽了过去,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净想着往自己身上拦罪呢。大郎媳妇,你也莫怪他,这孩子是见钰哥儿这几日恹恹的,便想着带他出去透口气,这就走到了园子里,见到那池子里有鱼,兄弟两个便说取鱼食来。钧哥儿见钰哥儿还小,怕他走多了路累着,便自己回去取鱼食了。鱼食在看园子的下人哪里,叫人取了半天也取不来。钧哥儿怕钰哥儿一人在园子里试着风了,便打发他身边这个叫墨童儿的紧赶慢赶地去给钰哥儿送件披风,不想,待他取了鱼食再去时,却见这墨童儿把钰哥儿推进水里头去了。好在钧哥儿来得及时,叫了人来,钰哥儿才捡回一条小命。”
赵氏说完,沈景晴轻轻瞥了林承钧一眼,道:“这么说,是这个小厮故意把钰哥儿推下去的?”
林承钧被沈景晴这一瞥弄得头皮发麻,像被她看穿了一样,但他还是语气哀痛道:“确是如此,这都是晚辈管束下人不严所致,才害得钰哥儿遭了这样的事。”
墨童儿听了自家主子这么说,慌里慌张地手脚并用爬到沈景晴脚前,哭泣道:“沈夫人饶命,小人真的不是有意要把钰公子推下去的,小人是想给钰公子披上披风,脚下打滑,没站稳,这才把钰公子给推进水里的……”
墨童儿刚说完,青松院的几个小厮就上来拉住他对他一顿揪采,打得他是鼻青脸肿,只能在地上哭。余氏站在一旁看着,没好气地骂他道:“你这个倒路死的,还在这儿狡辩什么?你家钧公子亲眼见到的你推钰公子,你是他的人,他还能污蔑你不成?”
赵氏看着在地上的墨童儿,似乎是觉得他这样子不堪入目,闭着眼摇了摇头道:“我们侯府容不得你这样谋害主子,做欺心之事的奴才,但你本就不是我府上的,我不好罚你,只好叫人把你押回青州,再附上一封书信说明原委,叫你原本的主子处置你。”
赵氏说完这些,又对方才打墨童儿的小厮们到:“你们把他绑好,先在柴房里关一晚,明早再作安排。”
墨童儿还想说些什么,可嘴很快就被人用布条塞住了,叫人托着嘴里呜咽不断地下去了。沈景晴看着青松院着群人和林承钧三言两语便给人定了罪,心里头觉得蹊跷,她还没想通其中的是怎么回事,就听林承钧道:“太夫人,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赵氏拉过他的手,道:“好孩子,你还有什么事?”
“我知道太夫人接我和钰哥儿过来是想有个人陪在身边,我们两个亦是感激不尽,可钰哥儿来京路上便一直身子不适,到了侯府上也是如此,今天还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叫我心中悔愧不已。我想替钰哥儿求太夫人,让他回到青州府父母身边去,我愿代他在太夫人跟前尽孝。”林承钧说这话时气都不喘一口,似乎是早有准备。
“这……”赵氏听了,却并未直接答话,像是有些犹豫。可林承钧一双恳切的眼睛望着她,赵氏正欲开口时,沈景晴道:“钰哥儿才落水,这会儿还没醒来,怎好又轻易挪动他。来京城已经是不易,现在又送他回去,怕是太折腾他了。不如先让他在侯府里又将养一阵子,待身子好了后,是去是留,也随他心意。”
沈景晴说完,赵氏跟着点点头,对林承钧道:“你婶婶考虑得周到,钰哥儿现在这副样子,怎能赶路?怕是半条小命都要去了,这阵子你便在侯府中好好陪他吧。”
林承钧咬了咬牙,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道:“是,听您和婶婶的。”
沈景晴见状,对赵氏道:“母亲,我去看看钰哥儿怎么样了。”说着便跟彩云一块儿走了。待二人远离了赵氏他们的视线,沈景晴低声开口问彩云道:“你过来几天了,方才那个叫墨童儿的,你可认得?”
“我认得,我刚来时,就听人说这墨童儿坐在门口哭,好像是被碎瓷片扎了一手,他这会儿伤还没好,还包着纱布呢,夫人方才可瞧见了?”
“扎了一手?是被人欺负的?”沈景晴不解,按说要是被碎瓷片伤着,照理来说应该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