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钧从赵氏处出来后,只觉的心头的火气都消散了不少。赵氏要他敬着这位比他还小的叔叔,他不愿,可不得不遵从,但若是这位小叔叔就这么一病不起,那他便也不必做这等违心的事了。
再者,沈景晴和林青竹是知道他设计钰哥儿落水之事的,沈景晴那也便罢了,还有个太夫人赵氏压着,可这林青竹有自己的父母,赵氏也是管不着的。若之后林青竹将此事添油加醋说给了京城林氏的其他族人听,那他过继到侯府来更是难上加难了。
林承钧越想越觉得自己对林青竹出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回屋先喝了两盏茶,问侍女夏兰道:“住在柳绿居的林青竹,就是我的那位小叔叔,你之前可曾见过?”
夏兰正要给林承钧倒第三杯茶,听到这话手一哆嗦,险些把茶撒到外边去了。林承钧见她这幅反应,心下多了几分警觉,皱起眉道:“你是认识他?”
“不,奴婢不认识,奴婢每日都在青松院,只听过这位竹公子的姓名,并不曾见过的。”夏兰心头惶恐,先前方姨娘死在大牢里,听说尸首就是被人草草一卷就给丢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方姨娘最后一面。
夏兰作为方姨娘的贴身女使,一路陪她上京进侯府,自然是恨透了沈景晴,后来来了青松院,却听到赵氏和田妈妈闲话时提起方姨娘本可以不用死的,都是因为四房老爷林从业去顺天府找了人,故意将方姨娘整治死得。她不明白林从业为什么对方姨娘下死手,但这并不妨碍她把林从业也一道恨上了。
只是夏兰哪里知道,赵氏从不会说些不因不由的话,这些事儿都是赵氏故意叫她听见的。而林青云和余氏夫妻两本就是打算在方姨娘上公堂前把她打死,且她犯下的事本就是要施以重刑,就算没有林从业,方姨娘也是死路一条了。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林承钧睖了夏兰一眼,他可不希望这夏兰是受过林青竹什么恩惠的。林承钧想着这夏兰是太夫人身边来的,此事交给她去办,万一事发,还有赵氏在背后撑腰。可若是这丫鬟认识林青竹,暗中给他通风报信,那便办不成事了。
夏兰每日想着无外乎该是如何报复林从业和沈景晴,特别是林从业的亲儿子林青竹住进侯府之后,这个念头就愈发强烈了。奈何她每日都是在青松院内做事,平日也去不得柳绿居,只能在心中盘算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她以为是林承钧发现了她这些心思,赶忙放下茶壶叉手垂眼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真的不曾见过竹公子,他从前也不常来侯府的,就算来,奴婢也是在内院伺候着,见不到的。”
林承钧听了夏兰的辩白,似乎还有些将信将疑,抱着胸不说话,夏兰以为他是还不相信自己,要把自己告到太夫人那里,额头沁出汗来,她心里紧张,难道这林承钧上了几日学便跟这林青竹说上话了吗?
不对,夏兰转念一想,林承钧上午怒气冲冲地回来,像是在家塾与谁闹得很不愉快,他的堂弟林承钰甚少与他说话,那便只有林青竹了。
夏兰吸了口气,目光从地上挪开,对林承钧道:“钧公子…可是想对竹公子做些什么?奴婢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林承钧先是一怔,他未想到这夏兰这么快就答应了,不过想来是赵氏交待他们了要好生办差事,且她先前在赵氏身边做事,机灵些,这也不奇怪,他便没有细想,扣扣桌子道:“我要你,帮我去一趟侯府后山的马棚,放些东西在马粮里头。”
……
夏兰从林承钧屋里出来后,连步子都变得轻快了些。总算是等到这个机会了,心底的雀跃是压不住的,在脸上也浮现出来。
“夏兰,你做什么去?”夏兰回头,见是彩云,她心中是又恨又怕,恨自是因为她是沈景晴身边的人,方姨娘被害,她也有一份功劳,怕也是因为她是沈景晴身边的人,还十分得脸,瞧彩云那通身的打扮便知道了,常常穿一身遍地银的比甲,里头是水色的湖绫袄,头上是珍珠红头绳。当初,夏兰在方姨娘身边也是这样,可如今,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夏兰怯怯答道:“彩云姐姐,钧公子叫我去灶上看看晚夕吃什么。”
“我跟你一道去。”自从注意到方姨娘身边的夏兰竟然被赵氏收在了青松院里,彩云就十分警惕,时刻注意着。毕竟,方姨娘犯了事,伺候过她的人是要遣散的,谁知道赵氏竟藏了一人在这,也不知存的什么心。
夏兰没说话,也不敢拒绝彩云,只得默默跟在彩云后头,若是方姨娘没出事,她现在哪里还用对彩云言听计从,时时刻刻被人看着。钧公子既然要对林青竹出手,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