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丫鬟环顾四周,拿着手中的扫把一点点朝旁边洒水的丫鬟靠去。
边扫边看不远处低矮阴潮的柴房,掩唇低声道:“咱这大小姐可真可怜,眼下都已入冬了,却连个像样的冬衣都没有,过的还不如我们这些个丫鬟。”
主子能到这种地步,多半是父亲不爱,母亲无实权,任由旁人欺凌。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昨儿推了二小姐入水的。”
“也不想想这宋府是谁当家,谁敢可怜她。”
入目是杂七杂八的物品,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地上更是无从下脚的脏乱之地,轻轻跺跺脚,便能扬起一片灰尘。
柴房里墙的位置堆着劈好的木柴,木柴后面堆着高耸的稻草,即将挨上房顶的位置。
木柴旁,一位芳龄十九的女子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紧闭双眸,眉头紧锁,似在呢喃着什么,秀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依稀可以辩出她非凡的相貌。
女子穿着单薄的碧绿色襦裙,上头沾着少许灰尘,头上带着了只素净的银簪,一对琉璃耳坠,银簪上面有个牡丹的花纹。
她身下垫着少许稻草,整个人缩成一团。
睡的极不安稳。
倏然,窗口传来稀碎的响声与极小的呼气声。
宋音被这声音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浑身冰凉,额头浸出一层冷汗,她缓了会,才扶着墙慢慢起身。
她走到被钉死的窗棂前,低声警惕问:“谁?”
“是奴婢银环,大小姐,奴婢来给您送些吃的。”银环边警惕的看周围状况边低声说话。
“大小姐一日未进食,奴婢实在放心不下。”
“大小姐,奴婢看过了,那些守卫都在前门,我从后窗的缝隙里给您递过去。”
银环找了还算较大的缝隙,硬塞进来一团用黄油纸包住的大鸡腿,中间卡了几次才拽进来,到宋音手里时,肉都散了。
宋音的确饿极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鸡腿还是热的,散发着浓郁得香气。
她的肚子顿时叫了起来。
想到昨日,她被宋莹陷害,父亲不仅没有调查真相,反却怒斥她心思歹毒推宋莹下水,罚她关柴房一天且不许吃东西。
讽刺的很。
别人府上犯了错都是小吵小闹的闭门思过,无伤大雅,而她们宋府犯了错却是关柴房,这是专门为她一人设的规矩。
“都怪奴婢不好,没那个能力传消息出去。”银环哽咽道。
大小姐一出事,她便被二小姐看管起来了,如今也是趁着她们入睡偷偷跑出来的。
话刚落,便听到门口有来回渡步的声响,想来是前门的人听到声响,在四处查看,宋音怕她被人发现,忙催她回去。
银环念念不舍的离开。
丑时,她被冷醒了,柴房的阴冷让她浑身泛痒,脑袋也昏沉的厉害,嗓子也不舒服,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她又得风寒了。
在这么几次下去,她早晚被他们磋磨死。
她看了眼天色,时辰未到,门口那些都是霍氏的人,断不会放她出去。
本就娇嫩的皮肤,轻轻抓几下便有了抓痕。
趁着月色她透过被风吹开的缝隙朝外头瞄了几眼,门口一共站了四个守卫,如今都倚靠墙壁昏昏欲睡。
这里只有一个门,此时出去必定不现实,届时宋莹会再借她硬闯柴房之事生事端,宋林保不齐会再次罚她。
想想,便做了罢。
但,此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