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库珀打断我,双手紧攥成拳,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轻松,“呵,这种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猜到了!光明教会准备征伐东之裂谷的魔物领主,你要让谁当先锋?米勒那个死人脸管管后勤就算了,让他上战场还不如一只猴子!托德就更是个废物,只要一分钟不说话就能憋死他吧?至于贝肯,他除了会躲在盾牌后面还会干什么!”
圣骑士团的三个大队长确实不如库珀,但也不至于被批判得一无是处。我听得很无奈:“他们有各自擅长的领域,只是没那么擅长攻伐。”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
“你……”
我刚说了一个字,他高高昂起下巴,再次抢着打断我:“恐怕要让团长大人失望了。身为审判长,我有权拒绝来自团长大人的调令!”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库珀的确有不听我调令的权利。他已经不是圣骑士中队长,而是与我平级的审判长……
我忽然有些恍惚。
库珀最初进入审判所的时候只是审判骑士。几个月后他晋升为副审判长,然后是审判长,前后不超过一年,这证明他的能力早已足够独当一面。
从前为了打磨他的性格,也是担心他的阅历不足以服众,我一直将他压在中队长的位置上没有继续提拔——当初我接任圣骑士团团长的时候因为年龄问题吃了很多亏,便希望他能少走一些弯路——但实际上,库珀自己就能应付这些,反倒是我束缚了他。
我总在自以为是地替他规划未来。当初将他调去审判所的时候从未问过他的意见,以为自己是在给他选择的权利,却忘了这样的行为何尝不是在逼迫他……
我没有资格再要求他回来。
恰好这时候侍应生端着托盘过来了。我把那些想法暂时压下,将盘子推到库珀面前:“……先吃点东西吧。”
他冷笑了一声,站起来就要走。
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回座位。棕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了,另一只手里握着一瓶酒,越过他的头顶把酒瓶呯地顿在桌上,对我一抬下巴:“请你的。”
我很茫然:“……谢谢?”
“放开我!”被他摁在座位上的库珀奋力挣扎。
男人没理他,很随意地继续对我说道:“这种叛逆期的小子我见得多了。等你死了,他哭得比谁都厉害。”
我:“……”
“你才死了!”库珀大怒,“我杀了你!!!”
男人:“你可以叫我塞缪尔。交个朋友吗?”
我感觉头又开始疼了:“塞缪尔先生,请您先放开我的弟子。”
库珀猛地转头瞪着我。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始终是你的老师。”我避开库珀怒视我的眼神,重复了一遍,“请您松手。”
塞穆尔直起腰,瞥了库珀一眼,突然道:“你应该请我喝一杯。”
我不解。
他一摆手,跟出现一样莫名其妙地转身走了。
库珀坐在原位没动,异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脑子里有一根弦在突突地跳动,让我无法继续坐在这里面对他。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你吃完早些回去,记得处理伤口。还有……”我犹豫了一下,见他神色还算平稳,便尽力对他笑笑,“库珀,过去你因为我而选择圣骑士。但我是个糟糕的老师……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拒绝圣骑士。我不是想替你决定你的未来。这只是普通的战时调动,你拥有出色的战场指挥能力,我……希利尔需要你带领圣骑士团取得胜利。”
“从东之裂谷归来后,你可以向希利尔申请调回审判所,或者留下做圣骑士团的……大队长。我知道无论哪一边你都可以胜任……”说到后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你的未来很长,一直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他没有说话。
——这已经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
我匆匆起身,假装镇定地绕过桌子离开。
背后突然传来库珀的质问——“……你还当我是你弟子?”
我一愣,有些难堪地低头:“嗯。”
我已经做好了听他大吵大嚷拒绝承认我的准备,但我等来的是一声椅子被大力推开的刺耳声音,然后是一双要把我勒死的手臂——库珀死死抱着我,少年人热气腾腾的体温一瞬间就穿透了制服,我险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