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话,眼底流露出一丝嘲弄,“说到底,是看不上郑小郎的家世吧。”
明宝清张了张口,还未等她回话,王氏就摆摆手,道:“你既有这份心气,我也有话禀你舅舅去了。”
王氏心里不痛快,打发明宝清休息去了。
一连睡了多日草席,就算终于睡上了床,明宝清哪里又能睡得着呢。
她在床上静卧良久,偏头看着明宝锦圆圆的脑袋,轻声问:“四娘觉得小院里好,还是岑家好呢?”
明宝清是心里太纠结了,所以对虚空一问。
没想到明宝锦居然转过身来,睁开睡眼惺忪的一双眼,道:“当然是小院里好了。”
“为什么?岑府里再怎么说也吃穿不愁呀。”明宝清问。
明宝锦揉了揉眼,愈发清醒了,“是舅母让姐姐去岑府住吗?”
“不是,是叫你去。”明宝清没说是去服侍人的。
明宝锦觉得很困惑,问:“就我一个人吗?”
“是啊。”明宝清轻声道。
“我不去。”明宝锦说得干脆,小小年纪,也知道寄人篱下的苦楚,“我不想去别人家里住。”
她一点也不纠结,不像明宝清那样辗转反侧,直到天将亮时才眯了一会,不多时就被婢女唤醒了。
送她们回去的还是原来的骡车,不同的是车上堆了些东西,两篮鸡蛋,两篓腊鱼腊肉,大米两袋,小米一袋,还有两包红糖。
“哇。”明宝锦笑眯眯踮脚挪进去,扶着明宝清上车的婢女连忙小声道:“小娘子别说话。”
明宝清看向她,那婢女轻道:“小娘子,这些是六夫人做主备下的,使了银子叫人夜里偷摸搬上来,二夫人她不知道,若是被瞿嬷嬷发觉了,六夫人是要挨数落的。”
时辰还很早,王氏都没有露面,瞿嬷嬷站在阶上远远看着,肃着一张面孔。
岑石堂岑家行二,明宝清的庶舅舅岑石信行六,六夫人说的自然是他的妻子。
明宝清喉头哽咽了一下,险些掉下眼泪来,她偏过头轻声道:“替我谢谢六舅母。”
红糖蛋
这么多人里,只有明宝锦对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心满意足。
“一个子都没有?”朱姨一脸不可置信,在筐篓里翻来覆去地找,“怎么也得给个几吊钱呐?叫人去了一趟,就说了一夜的废话?带回来几个蛋?”
被她捡来拣去,鸡蛋都裂了四个,蓝盼晓心疼地拣出来放在碗里,道:“低声些,元娘心里更不好过。”
朱姨眸子一转,问明宝锦,“你大姐姐和舅母说什么了?你可听见了?银钱是不是私下给她了?”
蓝盼晓不满地睇了朱姨一眼,明宝锦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说到什么信的时候,我就睡觉去了。”
“睡睡睡,猪托生的不成?!”朱姨皱着个眉。
蓝盼晓蹲下身来生火,问:“什么信?”
明宝锦想了半晌,道:“林三郎。”
蓝盼晓搅蛋的动作一顿,朱姨又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蓝盼晓没奈何与她对了一眼,道:“看元娘这样,林三郎也是没指望了,我瞧着岑家的意思,大略是要元娘嫁人的。”
“嫁人?”朱姨转了转念头,道:“的确只剩了嫁人这一条路数,岑家给找的婚事肯定不差,元娘的婚事一定下来,底下妹妹们她都能捎带手了。虽比不得从前了,但总还能落一个吃喝不愁!”
>/>
“你倒想得好。”蓝盼晓盯着锅里冒出的细密气泡,勺了三勺红糖投下去。
“怎么个意思?”朱姨问出口,自己又道:“元娘舍不得林三郎,
还想着人家不肯嫁人?唉,这是发起春梦来了。”
蓝盼晓用皱起的眉头表达的自己意思,转开话头道:“元娘、二娘的月事好像都没了?”
突逢大变,惊惧交加,又是吃不好睡不好,月事断绝,也不奇怪。
“是啊是啊。”朱姨一听还有明宝珊的份,忙不迭说,又添了一句,“我的月事也没了。”
蓝盼晓为何会还能留意到这事,是因为她的月事也没了,可想着还是女儿们要紧,就都不提自己。
只朱姨年岁也不小了,还为着一口红糖蛋嚷出来。
“几个孩子一人一碗,你要喝,就跟二娘分吧。”
蓝盼晓这样说,是以为朱姨不会这样做,但红糖蛋汤一盛出来,朱姨便捧起一碗,一边吸溜一边往外走去,嘴里虽喊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