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呼啦呼啦’转。
蓝盼晓正坐在堂屋桌前绣花,听到马蹄声就笑?起来道:“马儿?吃饱了吧,可别再?喂他?甜瓜了。”
明宝盈和老苗姨正在熨手帕,手持的铜熨斗还是同钟娘子借来的,得用火炭来熨。
烧这点?子火炭可叫人吃苦头,明宝盈守在灶边蒸了一脸的汗。
蓝盼晓看着炭就想起天气转凉后要准备的冬衣冬被还有炭火,只觉得这钱是怎么都挣不够。
“过几日我去驿馆瞧瞧孟参军有无信件,顺便再?买个铜熨斗回来。”明宝盈扬起一张红红的脸,道。
“好。”蓝盼晓歇了手,转了转眼珠解乏,“不过也不用急,钟娘子叫我们尽管使,说?她家要来马匪。”
“已经来了。”明宝清把那一捧白茅花插进坛中,左看右看琢磨着。
“什?么马匪啊?”明宝锦不解地问,众人都只笑?不说?话。
明宝盈望了一眼,笑?道:“阿姐,这白茅花的花绒是白的,可不好做花样子,除非是把帕子染了颜色,而且人家也不一定会?懂这花的意思?。”
“这花什?么意思??”明宝清不动声色地问。
“嗯?这不是《召南》那一篇里?提到的白茅花吗?’明宝盈老老实实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
明宝盈急忙住了口,只觉糟糕。
明宝清瞧着她,问:“怎么不念下去了?”
明宝锦和老苗姨一脸迷茫,蓝盼晓粗通文墨,看过的书就那么几本,但也听得出这诗说?的定然是男女?之情?。
明宝清徐徐念道:“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直到这里?,还都只是以旁白口吻直诉少年用白茅花缚鹿送礼求爱的过程。
但明宝盈脸更红了,明宝清笃定她知道这后边几句,‘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盼君勿急忙,莫脱吾腰裙,惹得狗儿?汪汪叫。
明宝清摆了一会?脸,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宝盈大松一口气,嗔道:“阿姐!”
这里?没人会?像钟娘子那样低着头挨训。
祈雨歌
周大?娘子这次回娘家是备着?要?多住几日的, 她有一双儿女?,但只把儿子带回来了。
那秦小郎与卫小莲同岁,生得很像周大?郎, 外?甥肖舅本是常事, 但周大?娘子那股得意劲有些过了头。
蓝盼晓一连几日都没与钟娘子说上话, 见倒是见到不少次, 她们一家子近来总是去这个庙那个观的,每次回来,周大?娘子总是大?包小包的, 骡子还没停, 就?听?见她嚷嚷着?让周大?郎或秦小郎出来给她提东西。
钟娘子却两手空空,低眉顺目地跟在姑子和婆母身后进,时不时还捂着?胸口, 像在忍恶心。
周大?娘子瞧见了一回, 当?即骂道:“呕什么?符水刚喝下去就?有了?少在这给我装相!这还不都是为了你!那张生子符足要?二十个子!败家的东西!”
蓝盼晓每每瞧见钟娘子这样, 心里总是不好受。钟娘子娇气爱笑, 常‘姐姐’‘姐姐’的唤着?她,周大?娘子一来,愁苦无奈怎么就?烙在她脸上了?
“十里八乡的庙都叫她们拜遍了吧!”陶二嫂利落地卷着?一匹晾好的蓝布, 说。
“是啊, ”蓝盼晓在另一头给她抻着?布,道:“周大?郎也不说管管他那姐姐, 这架势真比婆婆还厉害!这几回除了去进香外?,我都不见钟娘子出门了。”
“她哪出得来呀。”庭中正在捣煮黄栌木的卫二嫂说:“定被周大?娘子指使得团团转。”
“平日里瞧着?周大?郎待钟娘子也颇体贴。”蓝盼晓有些郁闷地说。
陶二嫂‘嘁’了声道:“谁不想要?孩子呢, 自己虽狠不下心催逼, 但有别人代劳,他还能不乐意?”
明宝盈觉得陶二嫂这话极有道理, 下笔略顿了顿。
“忘字了?”陶老丈揶揄道。
明宝盈坐在桌前回一回神,又继续边写边道:“孙儿志气高尚,体质亦佳,置之阛阓,未免可惜。吾于?孙儿有厚望焉。故生送入书塾之意,料想汝儿当?亦以吾之所见为然?也。故此布意,顺请旅安。”
陶大?嫂前些年病逝后,陶大?郎一直郁郁寡欢,陶老丈索性?赶他去陇右做生意,天?地开阔,也好叫他别钻了死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