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学,同窗友善,吃喝周到。
但形形色色的人一多,就?不可能万事如意,更何况紫薇书苑里?的女娘出?身多有不同,有市井商贾家的幺妹,有书香门第的长女,其中?身份最为贵重的,要?数高将军的次女高芳芝,以及女学第一次考试的头名——褚大学士的小?妹褚蕴意。
别人或许不清楚明宝盈的身份,但她们二人一定知道。
不过除她们之外,下一位王小?娘子的父亲就?只是七品了,还是去岁刚刚提调入京的。
寻常人家的小?郎都不一定能学上几个?字,而能够考入女学的女娘们自然也不会是贩夫走卒能养出?来的。
其中?,出?身最次的秦五娘也是在布铺丝绸堆里?养大的嫡女。
或许不该这样说,明宝盈眼?下才是出?身最次的。也难怪那天听说她在城里?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只能住在寺庙里?时?,秦五娘会那样按捺不住欢喜。
明宝盈想,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是紫薇书苑里?最末等的人。
其实?明宝盈也怕,不过她的畏惧很有限,可能是跌入谷底,没有什么外物能够再失去后?,恐惧也就?显得渺小?了。
她没有对?明宝清说谎,紫薇书苑的先生的确博学,同窗也友善。
但她没有说,博学的先生还十分严苛,同窗也并非人人友善。
豆豉与锁子纹
紫薇书苑开学正?式的?第一堂课, 就以状元褚蕴意、榜眼萧奇兰和探花明宝盈三人为首,将这?女学里的?人分?为了三组,每组二十人。
如何分?呢?让女娘以考试名次排序挑选, 明宝盈是三甲最末, 所以她身后那一列座位上,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入座。
直到周束香走?了过来, 抚裙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周束香便是周九娘,她那一日?不小心在人前说破了明宝盈想询问苏先生能否住在女学的?心思,此后就一直多有歉疚之?意。
明宝盈真不觉得那次的?事情有什么, 反而觉得周束香心肠实在太软, 这?样活着?太辛苦。
“你应该随心选的?。”明宝盈轻声说。
周束香身上柔和静谧的?熏衣香沁了过来,她蹙了一下眉,道:“我?就是随心。”
先生吩咐下去的?课业由每人独立完成, 却是整组评级。三组之?中最末等的?, 要负责整个女学的?洒扫。
明宝盈这?一组在初次旬考中只?有一张甲等, 七张乙等, 余下十张全是丙等,甚至还有两张上连评价都无,直接被?先生斥道:“愧对纸墨!”
在家里都未曾捏过笤帚的?女娘, 又怎么会甘愿做些洒扫活计, 自然是磨磨唧唧的?,怨声载道的?, 还有不少企图让婢女代劳的?。
明宝盈看了看天色,道:“快些把事情做好, 我?们匀一些时间评一评大家的?文章, 短处需改正?,长处可借鉴。”
“我?们这?些人的?文章有什么值得借鉴的??”沈十四娘不屑地说, 她觉得入了明宝盈麾下,就是弱将带弱兵,胜利无望。
明宝盈放下扫帚朝她直直走?过来,沈十四娘虽知道明宝盈不可能动手,但还是警惕地看着?她,看着?她擦身而过。
“褚娘子、高娘子。”明宝盈唤住要走?的?褚蕴意和高芳芝,道:“可不可以借你们的?卷子来看?”
褚蕴意和高芳芝是好友,高芳芝是第一个选褚蕴意的?人。
她们一个是清秀佳人,另一个则娇小妍丽,性子都有些傲慢,但若说骄横,也不算。
“你自己也是甲等。”高芳芝瞧着?明宝盈,又扫了沈十四娘一眼,道:“底子薄的?人,能把你的?文章吃吃透就不错了。”
明宝盈没看见沈十四娘的?面色如何难堪,只?是又道:“做文章不似算术,没有鲜明的?对错之?分?,至于高下之?别,还是要多看几篇才更明晰。”
高芳芝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褚蕴意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自己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蹲下身把书箱捧在膝上,从其中取出卷子交给了明宝盈。
“给她吧。”高芳芝也说,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满是不屑。
明宝盈道谢的?声音追出来时,高芳芝和褚蕴意已经走?到门边了。
高芳芝瞧见那辆小小驴车怡然自得地停在边角,被?那些华美的?轿子和车马包裹着?,也没有落了下乘。
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