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布裹了起来, 留出两角布捆住车厢上的一节竹固定着,又用草苫做了一个粗糙的围挡。
“毕竟不是铜的,只怕烧裂了, 你?别搁在?身上暖。”
明宝清坐进这漏风的草苫围墙里?, 居然?也暖和了不少, 小驴车走了起来, 风里?杂着很?发哑的一声唤。
“明娘子。”
明宝清看向道旁背着包袱的钟娘子,只听她?说:“可不可以带我一路,我要回?家去。顺路的, 就在?高?平乡。”
“过来吧。”明宝清什么都没问。
钟娘子手里?捏着一张纸, 她?攥得很?紧,纸都皱了, 像是这张纸侮辱了她?,又像是这张纸救赎了她?。
“车厢里?会暖和些?。”明宝清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钟娘子, 她?只是摇头, 道:“我想吹吹冷风。”
“那就把手放到罐子上捂着,可以醒醒神, 但别病了。”明宝清目视前方赶路,但她?能感觉到钟娘子在?看自己。
“明娘子。”
“嗯?”
“为什么,发生任何事情,你?好像总能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
钟娘子好久没说话,脸上被风吹得僵硬,她?搓了搓脸,又说:“我爹马上就会把我再嫁掉的。”
明宝清说:“男人是最会权衡利弊的。”
“可他是我阿耶。”
“阿耶也一样。”
“我很?害怕,我生不出孩子,再嫁,不知?道会嫁到什么人家去。”
明宝清想了想,说:“可以同你?阿耶谈一谈,我听母亲说,周家编草的手艺你?都学?会了,你?同你?阿耶说,别把你?嫁了,你?可以挣银子的。”
钟娘子想了想,蹙眉道:“我阿耶是读书人,他最讨厌别人说银子的事。
明宝清笑了一声,根本没掩饰的自己讥讽,又问:“那你?家有银子吗?”
钟娘子摇头,明宝清又问:“你?家里?还有兄嫂吗?那有侄儿了?”
“侄女。”钟娘子说。
明宝清挑了下眉,道:“那别跟你?阿耶说这些?,直接同你?阿嫂说,你?这手艺学?会了就忘不了,教给你?阿嫂、侄女,一家子女娘挣了钱还能自己攒几个。”
钟娘子静静听她?说着这些?话,觉得呼吸都平顺了些?,到了高?平乡的道旁,她?背着包袱下了车,正要同明宝清道别,就见她?望着自己,说:“别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滚烫的泪滑了下来,钟娘子抹抹脸,点点头。
明宝清继续在?冷风中赶路,此时的明宝盈正坐在?室内考试。
炭火毫不吝啬,屋里?是暖和,可也太闷了,大家都一脸红烫,脑袋都有点昏。
门开?了,清新干冷的空气涌进来,明宝盈摸了摸自己的脸,听着轻稳的脚步声中间杂着‘笃笃’声。
是温先生。
明宝盈余光瞥见一根细长的拐杖柱在?她?身侧,月白的裙摆晃了过去,带着一点松枝断口的冷冽气味。
“师长。”苏先生起身,但温先生没有落座的意?思,只是巡视了一圈,然?后朝外走去。
苏先生跟了出去,关切地问:“师长好些?了?厨房里?炖了碧梗粥和嫩鹿脯,您用了吗?”
“圣上又拨银子给书苑了?”温先生忽然?问。
“没有。”苏先生有些?不明所以,说:“快年下了,账上还有富余,不需要。”
“即便账上款项有多,厨房用炭,何需用那么好的?”温先生转过脸,凤眼窄脸,看起来严肃而高?傲。
苏先生想了想,问:“那炭很?好吗?”
温先生微微蹙眉,说:“粥全赖米好,鹿脯是炙烤的,腥气的要命,简直是折辱柏香气。那些?柏树木炭,价钱几何?”
苏先生张了张口,转首看向明宝盈的背影,又说:“先生误会了,那炭不是买的,是明三娘送给书苑,我还以为会不太好,就给厨房用了。”
“明三娘?”温先生语气冷淡,说:“她?还有余钱做这些?事,我瞧她?这几日很?不像话,课上神色萎靡,应对也不似从前积极了。”
“不是买的,是她?姐姐烧出来的,至于她?,”苏先生犹豫了一下,说:“她?住在?法云尼寺,下了课回去要做活计,可能不够睡。”
“呵。”温先生拄着拐下了台阶,隐约说了一句,“岑嫣柔的女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