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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凉。”
“比不过?牢狱凉。”
来人默了默,柔声说?:“起来吧。”
明宝盈没有理他,那人挽起袍子的前襟慢慢蹲了下来,两人得以平视对?方?。
“姐姐。”殷初旭轻声唤她,缓缓递过?手,说?:“地上真的凉。”
明宝盈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开门?见山问:“是不是你?们殷家逼死方?姐姐的?”
殷初旭垂眸时,轮廓和气质都更像方?时洁了,但又有着一股从他父系血统中继承来的中正之?感?。
“母亲就是殷家人,怎么叫殷家逼死她呢?”殷初旭不答反问,激起明宝盈一声冷笑。
“殷家人?”她抬头看了看静宁观门?上漆黑的锁,“那我问你?,方?姐姐葬在哪里?”
“殷家祖坟。”殷初旭给了明宝盈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当真?”明宝盈眼底的冷漠退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是,我送进?去的,姐姐信我吧。”
“好,那我再问你?。”明宝盈盯着殷初旭,问:“方?姐姐为什么忽然寻死?”
殷初旭没有回答,明宝盈看着他衣襟上的锁子纹,视线顺着这种祈祷平安的纹饰向下,直到袖口处,她想起了明宝清告诉她的那一幕。
明宝盈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拽得殷初旭没了支撑,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在她身上。
“怎么?是瞧见她给你?五舅舅、四姨母做衣裳,觉得她们不配吗?”明宝盈愤怒地说?。
“不是。”殷初旭无力地答。
“那你?那天晚上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明宝盈逼问他,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咬唇摇头,只把两滴滚烫的泪溅在她手上。
两人的对?峙被明宝清打断,她把殷初旭从明宝盈身上提起来,惊讶地发现男孩已经长?成小郎君了,个头比她还略高一点。
明宝清这才想起来,殷初旭也不过?只比明宝盈小一岁,男孩后长?个,这是追上来了。
“胡闹什么?”她轻斥明宝盈。
明宝盈不说?话,忽然把端起一碗粥倒进?另一碗里,又把那碗粥端了起来,起身走到殷初旭面前。
她把陶碗的边沿直接撞在殷初旭唇上,看着他面露痛色,阴森森地说?:“喝啊,放了葡萄干的,你?母亲说?你?最喜欢。”
“三娘!”
明宝清把明宝盈抱开去,她径直把陶碗塞进?殷初旭手里,看着他唇上渗出血来,“阿姐,他可还想让我们坐牢呢。”
“不会?的。”殷初旭说?话时粥水沁进?了嘴里,甜得发苦,“阿娘是自尽。”
“是吗?”明宝盈冷笑反问,“这样笃定,是在替自己?开脱吗?”
殷初旭红着眼看她,粥水和血在他唇上发亮,像是漆红的令签打在了他脸上。
“方?姐姐不会?想看到这些!”明宝清这话让明宝盈恍如大梦初醒,她望了静宁观一眼,低了低头。
“你?怎么没个随从跟着?”明宝清问殷初旭,他又是不答,明宝清俯身提起食盒,只好说?:“我们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殷初旭贴着墙面站着,阳光在他脚边,但就是落不到他身上。
不知是站了多久,他捧起遗在掌心的粥碗,把里面的冷粥都吃了。
煮后的葡
萄干软软的,柿饼丁却还残存着一点韧劲。
殷初旭想起明宝盈说?的话,心道,‘这也算,喝到阿娘煮的腊八粥了。’
人胜日
明宝清和明宝盈进城除了?来履行承诺给静宁观送腊八粥之外, 还为了?来碰邵棠秋一面。
“我见到苗娘子了?!”邵棠秋有点替自己骄傲,又?对明宝清说:“你放心,是四婶自己说带我去?的?, 我可没主动提啊。”
“你与苗娘子说上话了??”明宝清问。
邵棠秋面露难色, 说:“算吧, 不过都是我在说, 她至多就是看着?我,没什么力气说话。我与她说,正月初七人胜日那天, 我就想法子带她出府去?, 你们?只要在偏门接应她就好。其实很简单的?,她在户籍上是个死人,所?以根本没有卖身文书, 她只要逃了?, 四叔他连官都没得报, 若是报官, 他自己第一个跑不了?,对不对?”
人胜日是本朝非常重视的?一个节日,不逊于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宫廷里会给群臣赐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