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擦泪。
明宝清鼻头发酸,说:“舅舅,你和舅母还好吗?”
岑石信背着身子哑声道:“我有什么不好的,气又不是没吃过,好歹也有屋瓦遮头,有饭可以填饱肚子。元娘,我不是故意抛下你们姊妹的,只是二?嫂她话里话外,总掐着这件事,不许我们伸手,我们那时候,院里吃穿用度,仆役出入她都一清二?楚,再加上,还有个孩子……
说的再多,不过就?是粉饰自己懦弱的事实罢了。
岑石信不敢看明宝清,低着头说:“你舅母说她是觉得你们翻不出风浪了,但又怕你们万一翻出风浪来了,会同他们算旧账,恨我们这些个做舅舅的,没有伸手帮你。”
“这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呢?”明宝清摇了摇头,说:“舅舅,你不必愧疚,你看,我好好在这里呢。”
岑石信连忙从腰间取钱袋子,说:“眼下猫儿日渐活泼,你舅母的心?气也冒上来了,我们都想明白了,二?房也不是什么忤逆不得的人物。”
“舅舅。”明宝清又唤了一声,伸手推拒他递过来的钱袋。
岑石信正要?说什么,又觉得明宝清视线越过自己肩头,转首看去,见是蓝正临站在不远处,正不解地望着他们。
“岑侍读。”蓝正临朝岑石信行?礼。
明宝清这时才看清岑石信身上的官袍,问:“舅舅你升官了?”
岑石信摆了摆手,把钱袋塞进明宝锦怀里,小声道:“不过是靠父亲从前旧部提携。”
话虽如此,但岑石信也要?扶得起。
“还是集贤院的侍读吗?”
“是翰林院的,集贤院、翰林院和史馆都是一个官署。”岑石信虽这样说,但明宝清知道,翰林院的前程可比集贤院、史馆要?好多了。
但在官场汲汲营营,自然也更操劳。
有时候要?逼孩子成长,最好的法子,就?是没了父母。
明宝清想到这一点?上,愣了愣,回过神来才把自己手里的图册交给蓝正临。
蓝正临翻了几页,抬眸看明宝清,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好吗?”明宝清谨慎问。
岑石信正要?说,怎么可能?不好,就?听蓝正临板着脸说:“很好。”
三人一默,岑石信嘟囔道:“很好你怎么这个面色。”
蓝正临躬了躬身,说:“岑侍读勿怪,样貌是父母给的。”
明宝清想起他看支如玉缫丝时的表情,分明有柔和的时候,她抿了抿唇,忍住一个笑。
岑石信当然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只问:“这样好的图册,都水监给钱吗?”
蓝正临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说:“我入档时,可以署名明氏。”
明宝清笑起来,说:“多谢舅舅,这便够了。”
见他们说完事,岑石信道:“走,舅舅带你们吃饭。”
朱雀长街上的一顿饭可不便宜,若进铺子里吃一顿,岑石信说不准还要?回家拿钱。
明宝清适时说:“舅舅,我想吃脯腊浇烤饼,还有甜浆子。”
岑石信满口?答应,转身朝摊子上走了几步,一摸腰上空了,忙又折返回来,对明宝锦道:“咱们一道去买。”
别说是被舅舅牵着走路,就?连父亲都没牵过她。明宝锦抬眼看了看岑石信,又看看他短厚的手掌,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倒也不讨厌。
“要几个饼?”岑石信问。
“六个。”明宝锦摆着手指点数了半天,抬头对岑石信说。
脯腊浇烤饼其实有两?个吃法,一个便宜些,烤饼剖开,用脯腊汁浇淋透,并不给肉。
但那脯腊汁的味道可是足足的,腊肉腊鸡腊鸭,腊肉里的荤油,腊鸡腊鸡剁开时淌出来的满肚香油都在这脯腊汁里。
另一个吃法就要夹肉了,岑石信应该吃过几次的,熟门熟路说:“汁子浇透,切些肉另外包起来,我们自己夹。”
明宝锦仰脸看他,乖乖点?头附和。
小女娘实在太可爱了,岑石信索性带着她把小摊子都买了一遍。
摊头上的幡子虽然写的是甜浆,但卖的其实不止甜糜子薄粥一种,掀开坛子一瞧,还有果子水,是几样时令的果子拍扁砸烂了浸在蔗汁里,甜甜蜜蜜又透着一股清新?的果子气。
但岑石信想来想去,还是要?了一碗滚过的桂圆汤,说小女娘喝这个好。
槟榔鸭是冷吃的,近来才闻见那股浓郁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