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其实比很多养在盆里的花还要独特漂亮。
但大部分的人都忽略了?花,只看到果。
他们送她瓜,还送她小嫩瓜,手指粗细的小刺瓜,根本还没长开,还蜷着,覆着一层细细绒毛,但汁水饱满口感脆嫩,比果子都不输,只是吃小瓜崽未免太奢侈了?。
他们送她豆,五花八门?分了?好几捆,短一些,他们叫‘不爬架’,长一些的那种?要搭架子,就叫‘裙带子’。
‘裙带子’又细细分了?四大捆,嫩的,不老不嫩的,老了?点的,老苗姨收拾起来很方便。
嫩的,就腌着吃,盐巴浸透,香油一泡就行。
不老不嫩的,焯了?水晒起来,存起来等过年杀猪那阵拿出来炖鱼炖肉。
老了?点的,豆荚肥嘟嘟的,老苗姨剥出里头的豆米和米一起焖饭吃。
游飞回?来之后,明宝锦又开始问东问西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就会变得?更好吃。
为什么?豆子嫩一点腌了?好吃,瓜太嫩了?,腌了?却软烂。
“豆子有豆荚,豆荚粗老,腌不透了?,而嫩瓜肉细,盐巴一渍水全?出来了?,容易烂。”
可答了?一个问题,还有另一个等着她。
老苗姨被明宝锦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明明耳聪目明,却装自己耳背。
明宝清唇边含笑,躺在竹椅上看着一老一少在灶间忙活着。
明宝盈正在理菜,把卖相好的都打理出来,明日去紫薇书苑的时候可以顺路卖一些。
她一摞一摞码好,侧眸看明宝清,见鬓边紫色的茄花照得?她脸庞都明亮了?些。
“阿姐,严帅对咱家的事儿是否太上心了?点?”
明宝清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手里摇着的草扇慢了?下?来。
求亲
天最热最旱这?一阵, 青槐乡所有的水车都落成了。
酿白河从上游至下游,有无数个竹筒在舀水,像是无数张嗷嗷待哺的嘴, 永远也?喂不饱。
云门里?在酿白河的最下游, 水车舀上来的水日渐浑浊混沌, 有时甚至半筒泥沙半筒水。
“今年雨水少, 好?不容易有了水车,舀上来的还都是泥!”
云门里?的赵里?正同未央里?的杜里?正抱怨着,没有水车的时候觉不出水车的好?, 有了水车, 才知道原来有一大截的苦可以不必受。
“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我前个还预备着去同乡长说呢, 这?水车都有了, 加个轱辘连磨, 不就?是个小碾硙么。秋后收粮, 还用得着费银子去邵家那?磨坊,还是去别?个乡里?磨粮食?咱们自己就?好?弄的呀。”杜里?正摇摇头,把明宝清的说法充当成自己的, 也?做一副唉声叹气, 又义愤填膺的样子来,“可一想, 不成啊,如果连上转磨, 那?, 那?个被水冲撞的叶片就?要更多,阻拦下的水力就?会更多, 你下游的泥沙也?会更多,甚至断流!静安寺和邵家庄子上那?个大碾硙架着,这?河道都撑死?了,咱们就?踏踏实实的,水车舀舀算了。你是最不能起这?连磨念头的,到时候下游要淤死?了,你找谁哭去!?”
赵里?正不吱声了,过了会子又说:“那?要是少一个大碾硙……
“少哪个?”杜里?正抿着鱼干摇着头,说:“是静安寺那?个先帝御赐的碾硙,还是邵家那?个?唉,其实邵家是真不怎么厚道,从游家强买的地,买时还同游郎君说好?不设碾硙,一转眼当屁就?放了。啧啧,我估摸着这?里?头有风水的关系,现在那?游家死?的就?剩一个小郎君了!”
“啊?”赵里?正一皱眉,又‘啧’了声,说:“这?可得留意着点,万一人家要的不只是游家一家的风水,是整个里?,整个乡的呢?”
杜里?正本想说他越扯越玄了,可一张口挤了个饱嗝出来,气平了,他琢磨琢磨这?话,倒是也?没错,听说邵家犹嫌不足,还在高平乡也?设了碾硙。
这?公侯大臣们与?民?竞修碾硙,何尝不是争抢风水呢?
“那?咱们小老百姓能怎么办呢?”杜里?正剔着牙,说:“那?就?阿弥陀佛,趁这?几日天旱,落个雷火下来给他烧了,反正他那?庄子也?烧过。”
“对,不说也?是游郎君给放的火吗?”赵里?正压低声音,好?奇问。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呢?他媳妇苗娘子还说是掉下悬崖死?了呢!结果不人不鬼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