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出门?溜了,昨晚上众人啃竹蔗啃得起兴,说好了今日吃官园里炸的油香,所以眼下老苗姨和蓝盼晓也?赖床呢。
官园里供杂工们吃食,油香、笼饼、胡饼、汤浆一类的吃食也?对外卖。
游飞带着一篮子的油香回来,虚掩了大门?就往文无尽屋里进,文无尽虽然?还半倚在床上,却已经摊了半床的书。
“文先生,吃油香啦!咸口?的,淡口?的,你要哪个?”
文无尽故意问:“甜口?的。”
甜口?的油香搁了糖,所以要加一文钱,有人要厨子才炸呢,家里大人也?不常吃甜口?的油香。
果然?就见游飞愣一愣,道:“先生你不是一向吃葱香咸口?的?或者吃淡口?的,蘸一点锦儿碾的椒盐?”
“你没买甜口?的?”文无尽笑问。
“买是买了。”游飞说得吞吞吐吐,动作又磨磨蹭蹭,不想把糖馅的油香往外拿。
“买是买了,不过?是给小妹的嘛。”文无尽戏耍小孩心?情好,掀开被子起身,道:“快给她吧。糖馅热乎乎吃更好味呢。”
热水在炭盆上暖着,文无尽提起壶来斟了一杯移到一旁,坐下来用帕子拈着拿起个油香却没吃,而是先小心?翼翼翻过?一页书。
他吃得很慢,看书很细,两个油香都?吃了半个时?辰,正在揩手准备拿笔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些响动,就扬声问:“谁?”
“是我。”朱姨的声音还是很轻易就能辨出来的,文无尽没有起身,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朱姨的步伐有些急,匆匆就往内院进了。
明宝清明日才去官署上值,今日还可歇一日,正在厨房帮着明宝锦给成衣铺备点心?,不只是她,除了明宝盈之外都?在东跨院里。
游飞正在翻耕土地,老苗姨掏出了种子正在盘算着今年?怎么种作物,明宝清和蓝盼晓一个在碾米粉,一个在筛米粉,而明宝盈昨日带了些账册回来,正坐在书案前拨算盘。
花厅里矮榻正中的小茶几上还摆着那一小节竹蔗,墙上悬着明宝锦画的一副小鸡啄米图,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可是颇有小家趣味。
众人忙忙碌碌,又慢慢悠悠,院子里无人又安静,就显得忽然?疾走进院里来的朱姨格外慌乱。
她立在院中呆了一呆,直直往正屋去了,伴随着吱呀推开门?的声音,朱姨一脚迈了进来,不知?怎的,她一眼就瞧见留在那茶几上的一节绿竹蔗,心?头忽然?就是一紧。
“三,三娘,二娘昨晚上回这来了吗?”
明宝盈听得这句,一下就掷了笔走出来,“没有!怎么了?二姐姐不见了?”
朱姨一下就软到在地,哭叫道:“那,那就是一夜没见人了。”
明宝盈一下也?扶不起来她,陪她一起跌坐在地上,连声问:“怎么回事,先别急,细细说来与?我听。”
“昨个她正裁衣裳呢,忽然?就发起了愣,说自己想到一件事,要回来同你说。”朱姨紧紧握住明宝盈的手,竭力让自己把话说清楚,“我说什么事不能明天讲,你们姐妹天天见面,不差这一晚。她本来都?被我说服了,忽然?又把剪子放下了,说今晚上就要同你说。霜降那时?候出去送衣裳了还没回来,铺子来了客,我一下走不开,瞧着天色不早不晚的,街面上也?还算热闹,她又不是什么小孩了,就让她自个回来了。”
朱姨说到这,后悔得浑身都?在抖。
“后来她还折回来拿了件没做好的衣裳去,说晚上就在家里睡了,我也?应了她,一晚上没回来,早上迟迟不见人,卫二嫂那时?就觉得奇怪,守了一会子还不见她,但也?只以为她先回我们自个那了,直到我去铺子里,觉得不对劲,还以为她睡过?头,没想到,竟是丢了一夜,我的儿啊,你要出点事儿,娘真是不活了,不活了!”
明宝盈心?头也?是砰砰跳,她强作镇定,问:“阿姨知?不知?二姐姐紧赶着回来要同我说什么事?”
朱姨的眼泪顺着鼻梁淌,她使劲抹了一把,摇摇头,道:“我见她是突地想起来的,一下就紧了个脸。我也?问了她的,她也?想说来着,不过?,好像是碍着小莲在边上穿针理线呢,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小莲母女同你们也?亲厚,再说这孩子素来嘴紧,有什么事是二姐姐连听都?不愿意叫小莲听到一丝的?”明宝盈琢磨了一下,道:“莫不是张六的事?”
朱姨一把扣住明宝盈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