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马?我可是不二之选。”
严观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人脸上有些神采是假装不出来?的。
“你替陛下行这件事?”
“晋王不在?了,自然?只能是她。”
李辅翼看着他,眼底有一点愧疚,但严观觉得完全没必要?。
如果不是晋王的血脉死?的只剩他和萧奇兰了,他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给我一个吃。”李辅翼朝他伸出手,严观想了一想,真就只往他手心里放了一颗。
“小气。”李辅翼嚼了嚼,说:“唔?家里做的?竟然?放鸡蛋了?真舍得啊。”
严观觉得他嘴还挺灵的,见他又?伸手,没理他。
李辅翼摩挲着指尖留下的微尘,说:“还真让你又?找到家人了。”
严观再抬眼,眸中已有警惕之色。
李辅翼看着他这样小心回护,笑了起来?,但很?快又?变得苦涩。
“若事起,你不要?追进内苑去,知道吗?诱敌深入,小心断送了自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像老苗姨扶着门框叮嘱他,明早上值时记得先去灶洞里挖那碗温着的补汤喝。
严观没有说话。
李辅翼是个燥性的,最不受不了他这种闷葫芦,突地起身又?向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要?去赌帝王之心。”
他的语气是这样的沉痛,像是狠狠输过一次。
宵禁
四月下旬, 春末夏初时候,一早一晚的气?候依旧令人觉得舒适,只是这正午时分, 车马在路上行了多时, 已经有了汗意。
文无尽和游飞这厢从青槐乡上出来, 远远见到官道上有送嫁的队伍往东去, 看架势应该是官家的小娘子,香车宝马,红盖摇晃, 嫁妆还?铺了一路。
他们去乡上察看那些赁出去的田地和纸坊, 打扫整理了留在乡上的小院,又顺便带了很多山野青蔬和鱼获回城。
这支送嫁的队伍并没?有引着他们太多的关注,文无尽心算着明理书苑今岁定下的用纸, 又想着华洲郭氏一族在郭给事中这一家被抄后受到的牵连。
郭给事中被抄家的罪名是贪腐受贿, 起因?是万年县的陈县令接了一个学子的状纸, 他告的是早年间郭氏女眷收受银钱, 本该叫他榜上有名的,收了银子没?办事,这几年来讨要了几回, 要是肯退钱也就罢了, 可她?非但不退,还?将他打成了残废。
这原告自认是有几分才华的, 家中也薄有资产,只是才华有限, 资产不过小富而已, 又好做官,所以才走了郭氏的门路, 可没?想到郭氏下此狠手,叫他仕途彻底无望,连个员外郎都捐不了了。
陈县令接了他的状纸之后就开始在暗地里详查此案,没?想到诸如此类的学子越查越多,便是文无尽也被他查到了。
不过文无尽的情况又属于另外一种,他是被郭氏歪曲剥夺了功名的学子,这样的人因?为没?有留痕,所以查起来比较困难,但陈县令零零总总也查到五六个了,余下那些没?查到的不知有多少?。
因?为郭氏一族上上下下男男女女,收贿索贿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即便有好些行贿之人为免牵连自己?,所以刻意遮隐瞒了,但查到的证据还?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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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郭氏一族被下狱时大呼冤枉,究其原委竟然是说自己?并没?有让人下那么重的手将那学子致残,必有其他人在中间浑水摸鱼,此乃笑?话,连安王听?了都充耳不闻。
郭给事中在狗脊岭被斩首时文无尽也去看过,严观给他弄了个非常好的位置,正对着行刑台,他看见了郭给是中临刑前那种崩溃的神情,没?有什么折磨比这个更好,那把行刑用的鬼头刀落下来时,他甚至能看见血从断口出喷溅出来的一点一滴。
行刑台是非常肮脏的,犯人的裤腿都被麻绳紧紧扎住,为免屎尿漏出,叫人恶心。
文无尽看见鲜血蔓延开来,沁进?行刑台黢黑的木纹里,又沿着高台滑落,一滴滴落在尘土里。
到底是顾及了安王的脸面,郭氏一族只斩了郭给事中及其夫人和长?子,另有几个出力不少?的门客,其余子女罚没?为官奴,去往边关做苦役。
但他们很多人在狱中相?继自尽了,只留下两个还?不太明白生死?是何物的孙辈。
刑部因?此问罪于华洲郭氏,华洲郭氏一族中但凡为官之人都被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