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女赶忙阻拦道:“哎呀小公子,这喜联是要高高贴的,寓意着新人以后的生活蒸蒸日上,你个子这麽高,再往上一点嘛。”
林恒心想也是,于是又试了几次,眼见都已经快挂到顶了,侍女们却还嫌不够高,催促他踮起脚。
他折腾这麽会儿,倒是又有了困意,正要照做,萧寻却在这时赶过来了喝止。
“都什麽时辰了,莫非都忘了宵禁的规矩,还在此处胡闹。”
闻言几个侍女停下娇笑声,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竟齐刷刷的转头死盯着萧寻。
萧寻视若无睹,上前一步抽出喜联丢回侍女身上,拉着林恒扬长而去。
林恒不解,萧寻素来是个体面的人,因何会给这些个女孩子难堪?
如此被用力抓着走出几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险些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只见暗红色的砖墙下,那几个侍女身形单薄,被风吹得摇晃,分明就是烧给死人的纸扎人!
她们的脚像是长在了墙根下,明明想要追过来却被红墙困住,只能怨毒地看着他们离开。
林恒看向萧寻,颤声问道:“你,你方才阻止我是……”
萧寻见他脚步虚软,半拎着他回到屋子里,见侍女没有追来,低声道:“先进去。”
两人便这样枯坐了一整晚,直到这会儿,林恒才有些缓过了神。
薛镜辞认真听完,终于明白林恒为何会吓成这幅模样。
林恒后怕的开口:“死人脚跟没法落地,我一垫脚,又自愿把喜联贴上,怕是就要代替她们留在那里了。”
他看向萧寻道:“还好你拦下我。”
以往林恒对萧寻还有些不喜,今日一事倒是让他喟叹,自己心胸狭隘,以后对萧寻要以礼相待才是。
说罢,薛镜辞也说起今日早上自己遇到的诡异事情。
萧寻冷静下来,与薛镜辞分析起可疑之处:“昨夜我也隐约闻到焦糊气味,这些人应该是被烧死的,死后怨气不散,滞留原地变成地缚灵。只是为何他们竟能在府中自由移动,还能去寻替死鬼……”
薛镜辞附议道:“在我们之前,一定还有无数人进来过。大概那些人是想在墙根烧些祭品化解怨气,没想到反而让他们附身其上,有了移动的能力。”
萧寻倒吸一口冷气,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些横死之鬼无法投胎转世,必会用尽手段去找替身……若是真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就赶紧朝我这边跑。”
他眼神极深地看向薛镜辞,缓缓开口:“我一定会保你安全。”
这话一出,林恒就笑开了:“虽说你救了我一次,可论修为可要比你强,放心,不会有事的。”
薛镜辞听出萧寻是真心说这话,不由得有些动容,对他笑了笑。
经历了谢争之事后,他只将收徒之事当成任务,对萧寻并不算亲近,时常还会训斥他。
薛镜辞看向萧寻,轻声安慰道:“放心,没事的。”
他说这话时,眼中露出的是萧寻从未见过的笑意。
柔软而温和,像是无形的暖风,将人整颗心都给裹住了。
萧寻有些恍惚,直到薛镜辞离开,才不舍地攥起拳头,像是要努力留住些什麽。
薛镜辞走出不远,就见先前服侍他梳头的侍女正在找他。
“城主,该用饭了。”
听她这麽一说,薛镜辞倒是真有些饿了。等到了膳厅就见裴荒早已坐下,正神情古怪地盯着面前的鱼。
府中有规矩食不言,因此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
侍女上前替两人布菜,伸手夹起一大块鱼放入裴荒的碗中。
薛镜辞吸了吸鼻子,发现这鱼蒸煮时没有放葱姜,满身腥气很是难吃。
裴荒本就不爱吃鱼,这股腥气更令他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
见他不吃,一旁布菜的侍女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盯着裴荒问道:“公子往日最爱吃鱼,怎麽今日却不动筷?”
明明门窗紧闭,屋内无风,气温却无端冷了下去。
裴荒微微蹙眉,这鱼看来是非吃不可了。
他刚拿起筷子,薛镜辞却开口朝向侍女吩咐道:“替我取些果酒来。”
那侍女直愣愣的盯着裴荒看了一会儿才走,薛镜辞拿起筷子,飞快地夹起一大片鱼放入口中,很快就将鱼吃得只剩下个骨架子。
屋中只剩二人,裴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