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裴荒一手撑起伞,另一只手骤然收紧,紧紧将薛镜辞捞进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触碰到他。
雨声溅在伞面上,仿佛分割出了一方小小的世界。
伞外是兵荒马乱的人群,伞内只有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雨水沖洗着青阶,缝隙里长出的小花被揉得歪斜。
一丝青草香,混着泥土与雨水的气息,浸入薛镜辞的鼻间。
他擡起头,视线和裴荒撞在一起。
那双眼睛里蕴着他看不明白的情绪,像是平静水面下汹涌着漩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卷入其中。
两人的呼吸与心跳在冰冷的雨幕中纠缠。
明明周遭都是潮湿与清寒的气息,薛镜辞却感受到一股灼热。
薛镜辞有些恍惚,想起当年在花灯会上,裴荒也是这般护住他。
只是那时候他年纪还小,虽然努力伸手护着,两人还是随波逐流地被人群挤着向前。
而如今,裴荒那双手却更稳了,直到人流散去,他们依旧还好好地停留在原地。
裴荒撑着伞,仍然维持那个紧巴巴地搂着薛镜辞的动作。
薛镜辞低下头,手里还小心地捧着小小的碗莲,将脆弱的花护在两人的拥抱之间。
回到客栈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上都不免被大雨淋湿了。
那碗莲倒是完好无损。
薛镜辞体弱,凡界的雨阴气太重,裴荒怕他风邪入体,病上加病,赶紧催促小二烧了热水送来,叫他泡进加了药草的热水里。
这般体贴的待遇,薛镜辞很少遇到。
他并不觉得有多冷,可还是没有拒绝,乖乖换下衣裳,泡进了水里。
那药草味道香甜,薛镜辞盯着看了一会儿,甚至在药包里看到了细碎的花瓣,心里偷偷想念起昨日尝过的桂花糕。
裴荒早就备好了干净衣裳,等他走出屏风时,就见这人已经取好了碗莲,放置在一个小瓷碗里。
就这麽一会儿功夫,裴荒竟然已经备好了制作的物件,大块的松香放在桌上,叫他更想吃东西了。
他坐下了身,喝了杯茶水,才问:“这些事哪里来的,也没听见你出门。”
裴荒拍了拍腰上的储物袋:“以前用过的,好在没丢掉,还可以用。”
薛镜辞低头细细打量那模具,正想说话,房门却又被敲响。
裴荒去开了门,很快就端回了一盘桂花糕。
薛镜辞惊喜地睁大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想吃!”
他语气中的讶异藏都藏不住,裴荒笑着将盘子放到他面前。
“猜的,总觉得你会想吃。”
变成玩偶后已经很久没有动的系统,竟然也跳出来,又回複成猫咪的样子,用小猫爪偷糕点吃。
裴荒看了看他,伸手揉了揉毛脑袋,毫不惊讶地问道:“你恢複好了?”
自从系统进入休息状态,小莓果也觉得无聊,跟着钻进系统空间里,果然系统恢複,这小东西就也跟着跳出来,啵啵啵的讨东西吃。
薛镜辞严肃了眼神,将盘子里的桂花糕分成了四份,然而吃掉了自己那份,却还觉得意犹未尽。
系统与小莓果的嘴巴是随了薛镜辞,自然不会分出自己的那份。
裴荒见着好笑,才转头说:“我的给你吃,不够了再叫厨房做一份。”
薛镜辞瞬间开心起来,晃了晃头说:“不要了,晚上我还想吃八宝鸭。”
裴荒点头答应下来,又继续低头摆弄桌上的模具。
薛镜辞不出声,全幅注意力都放在裴荒利落的手部的动作上,就这麽出了神。
许是很久没听见动静,裴荒有些担心,连忙擡头看向薛镜辞。
凡界里蜡烛是稀罕的东西,屋里并不明亮,只有微弱的光漾开,柔和了月光的冷清。
薛镜辞倚在床榻的软枕上,青丝垂落肩膀,就这般静静地看着裴荒。
那双眼睛里的光却比月光和烛火都要好看,仿佛还带着几分自豪。
裴荒甚至能脑补出薛镜辞的声音,似是他又在说:我徒弟是最厉害的。
他连忙移开视线,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手下的动作放慢了些,好让薛镜辞看得更清楚。
制作琥珀的工序很简单,最难是将碗莲定型烘干,之后放入模具中,灌入松香等待凝固即可。
虽然简单,但耗时却很多,等裴荒彻底弄好,已经到了半夜。
他擡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