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韶安郡主问:“哪个念笙?”
“两个都是。”明于鹤再问,“母亲对念笙——真正的明念笙,有何印象?”
韶安郡主不曾为难过她们母女,但想起明念笙就会想起武陵侯,的确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她淡淡道:“一个胆小怕事的丫头罢了。”
“曾经我也这么觉得。”明于鹤道。
这么多年来,林州与京城几乎从不干涉彼此,年节或寿辰来往的贺礼等均是总管一手安排,做个样子罢了。
是以,当收到林州来信,得知老夫人遣明念笙入京探望武陵侯时,明于鹤脑中浮现的是很久以前,那个缩在人后的怯弱矮小身影。
他看过以往林州与京城的来信,其中大多是两地总管的代笔,偶有署名明念笙的亲笔信,字迹娟秀,言辞恳切,每一个字都在表述对武陵侯、韶安郡主,还有他这个兄长的深切祝福,挑不出半点毛病。
那几页家书堪称完美,用做科考范例也不为过。——唯独不见任何真情实感。
明于鹤派人去林州查了明念笙的性情,确信她对侯府没有任何感情,所谓入京探亲,毫无疑问是为了展现武陵侯与老夫人的深厚母子情。
明念笙已十余年未见生父、嫡母,得知父亲身体抱恙,特意入京探望,合情合理,明于鹤就应许了老夫人的请求。
按他的预想,明念笙会安分地在云上居住一个月,然后乖乖返回林州,在老夫人的安排下成亲,此后,她与武陵侯府的关系便如花叶离枝,互不相干。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入京的不是明念笙,而是顶替她身份的骆心词。
明于鹤未揭穿骆心词,除却想知晓她的目的之外,还顾虑着明念笙。
他与这庶妹没什么感情,不过是可怜她,不想她因为侯府女儿的身份遭人胁迫。
“属下潜入骆府两日,亲耳听见骆家人唤‘骆心词’为‘念笙小姐’。且‘骆心词’可自由外出,只是每次都以轻纱覆面……”
能够自由外出,就不是被胁迫的了。
不论是出于何种想法和目的,事实就是明念笙与骆心词联手,将人以她的身份送入京城,妄图在武陵侯府的庇护下寻人报仇。
明于鹤与韶安郡主从未为难过明念笙母女,这个妹妹却联合外人欺骗、利用他。
真是个好妹妹。
明于鹤撩袍站起,与韶安郡主道:“今日事母亲不必劳心,一切顺应自然即可。”
他再次强调:“念笙的事——无论是哪个念笙,都不牢母亲费心,一切有我。”
韶安郡主瞧见他眼底冰刃似的寒光,摇头一叹,道:“我不插手,但念笙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人,你总要告诉我这个做嫡母的,她现在人在何处,是否安全。”
明于鹤扬眉一笑,道:“母亲放心,至多半个月,她会主动入京的。”
云上居中,骆心词洗漱后将情绪收整妥当,翘首等着明于鹤的到来。
僵坐半晌,迟迟没等到人,她心里直打鼓。
“是我做过头了?还是他直接认定那是我的计谋,不再来与我确认一下了?”
连星比她更摸不到明于鹤的心思,在一旁默默摇头。
这么干耗着不是办法,骆心词借口要歇息,将侍女全部遣退,躲在床帐中问起连星那边的进展。
“城西云霄客栈、福运客栈和两家茶楼的小二分别给了几个曾中举的名字,王怀香、王扶椿、王胜……”
连星一口气报出十几个名字,全都对不上。
“要不直接用你爹的真名去询问?”
骆心词也想,但又有顾虑,“如今还记得他真名的,多半与他关系匪浅,万一为了讨好他,直接将事情告知于他了呢?”
对方若知道了,她二人被针对事小,就怕对方直接派杀手去林州索命。
连星一想也是,长嘘短叹了会儿,忧愁道:“小姐,咱们银子不多了……”
与人问事是要花银子的,骆心词入京时将所有积蓄都带上了,也经不住没底的耗费。
没了银子,接下来就更难了。
骆心词这日情绪起起伏伏,疲累的厉害,哀叹一声靠在床头,道:“让我想想……”
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侍女道明于鹤来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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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傍晚,明于鹤未迈入云上居,是骆心词到外面的池边小径见的他。
“心情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