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正处在半梦半醒的玄妙境地,仿佛能听到课堂上教师乏味空洞的讲课,耳边还隐约听到划动纸张的声响。
沙沙,沙沙,沙沙沙。
倒也像虫子爬在桌上,顺着衣摆攀上袖口然后是更微妙的地方,眼睫,头发?
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最终顿于他身前,他兀地清醒过来,但不睁眼也不动作,还像睡着一样。
这时听到两个女性的谈论声。
“这位少年是?”
“是只想让别人找不到,顺便打个盹的猫而已,不用介意。”
太宰治这才想起自己置身何处,忽地睁开清明的眼睛。
其实这里很安静,课程告一段落,应该是出于好奇,面容娟丽的女教师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用微带讶异的眼神看他。
森茉莉端正地坐在窗边座位上,察觉到他的视线,投来冷淡地一瞥,问:“你睡得好吗?”
“啊。”
女教师似乎对这样的情形感到窘迫,小声发出惊呼。
“挺好的~”
太宰治反应极快,扬起标准jk笑容,说:“感谢收留!”
“是我冒昧,但实在太累了,不知怎么就睡觉了,另外要说明一下,就算迷蒙中我也一直有听到您的声音,实在是动听又温柔,让人印象深刻。”
让你装可爱,可没让你欺骗良家。
茉莉这样想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几句话下来,就把女教师逗得格格直笑。
太宰治忽然问:“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女教师笑着说:“并没有呢。”
他点着头,却把缠在右眼的绷带解下来,茉莉就很遗憾地叹息:“欸,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
女教师打圆场,“茉莉小姐偶尔有些淘气,但她也只是孩子气而已。”
太宰治把那条绷带绕在手上,依稀看出是只眼睛的图样。
再一抬眼,茉莉已经几步跳到他面前,好奇殷切地盯着他看,好像笃定没人会把她的恶作剧放在心上。
她说:“原来你右眼是好的呀。”之前伪装的矜持端庄就像幻觉一样消失了。
太宰治用那只好不容易见了光的右眼k,“这不是很酷吗?”
茉莉心说,偶尔遮一下是装酷,你这样的怕不是个深度中二病?afia大部分人都以为你瞎了一只眼呢。
‘中二病’在女教师走之后冷下神色,混身散发着阴丧二气,活像只在海里泡了三天三夜又被捞起来曝晒的咸鱼。
茉莉受不了他,“不是睡着了吗,怎么醒了反而更没精神了。”
太宰治阴森森地说:“想起了恶心的东西。”
茉莉完全不感兴趣,连忙跳过这个话题:“你正式加入afia已经一个多月了,听说干得很不错,肯定发生过有趣的事吧?”
太宰治的脑海中走马灯般地浮现了这月余的经历——不可谓不丰富,填充了他所有时间。
也不可谓不刺激,火拼,刀和枪,肉搏或者赌桌,稍有不慎,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但赢来了什么呢?
说到底都是些能换算成价值的俗物而已。
afia是个支配暴力,把它源源不断转化为价值的组织。
森鸥外带着戏谑意味地话语浮于耳边,他晃了下神,眯了下眼,面前稚幼美丽的女童形象才重新清晰起来。
这对父女,父亲热衷于把一切有形、无形之物,换算成价值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女儿则正好相反,只在乎心意和趣味。
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都大同小异,太宰治于是随口提起三天前发生的一件,“说到有趣,前些天我在做梳理身边手下的工作,可以确定的卧底大概有七、八个……”
这些卧底的成分非常复杂,有政府的人、友方合作企业的人,说来讽刺,能毫无顾虑下手拔除的,只有敌对组织里那寥寥几个,还最好在他们死之前把情报榨出来。
他把三个手下叫来办公室,关了门并且要求部下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打扰,然后告诉三人他们中有一个是叛徒,接着把一把枪放在桌上,要求他们互相举证,并杀掉叛徒自证忠心。
茉莉专注地听着,望着他的那双紫红色大眼睛里看不到一丝阴晦,好像就只是这样纯粹地对他投以注目,没有任何情绪一样。
“房间里只有一把枪,枪里有三颗子弹,只有我们四个人,结果那三枚子弹都去了该去的地方,没有一个叛徒从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