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阳呼吸清浅,已经睡沉。
邓书韫身体一僵,眼底闪烁,望着他出神。
他眼底带着乌青,眼角也已经有了细碎的纹路。
这个男人脸型温润,眼型狭长,睫毛浓密,鼻梁挺直,岁月侵染过的脸,依然帅气不减。
亦锦和亦书未满周岁前还很像,随着骨骼的发育,女儿便更像她,不过,两个孩子的眼睛倒是都随了他,特别是亦锦,脸型和五官整个他的翻版。
即便他们此生再不相见,这张脸也每天伴她左右。
邓书韫闭上眼睛,想不通这男人为何要来打破她平静的生活,想要把她置于何种境地。
她本就疲惫,跟着他的呼吸睡了过去。
睡梦中,车子已经进入北城的地界。
一对互相提防,谁也不肯软下脸的男女就这样睡到了北城。
江华阳先一步醒转,车外霓虹闪烁,车厢却是睡前的暗沉,他抬手亮灯。
邓书韫还依偎在他怀里,灯光亮起的一瞬,她迷蒙的睁眼,语气迷茫,轻声唤他:“江华阳?”
他被这声轻软的呼唤弄得神思恍惚,呼吸一滞,却见她很快醒转,眼底也流露出清醒后的锐利。
江华阳不喜她收放自如的模样,下意识低头,贴上那片柔软。
邓书韫用力一咬,男人吃痛停住。
她顺势把人推开,“我脏的很。”
她披上羽绒外套,回到前头的位置坐好。
江华阳呆愣的坐了几秒,才抬手穿衣服。
车子很快停下,江华阳率先下车,站在车外安静的看着邓书韫。
她紧跟着下车,望着熟悉的楼栋,飞沙走石漫入脑海。
“我不上去。”邓书韫说完扭头就要走。
江华阳长手一拽把人拦住,皱眉不解的看着她,语气冷硬,“你这副模样给谁看,明知道拗不过我,累不累?”
“我真的累了。”邓书韫退开几步,与他恢复平视的姿态,“我没想和你拧,你当年就嫌弃我,现在跑来又是威胁,又是妥协,惺惺作态有意思?对着一个让你觉得肮脏的女人又亲又抱,不觉得打脸?你身边难道还缺女人?”
他没有回应,扣住她的手把人往单元楼里拽。
邓书韫不想与他扭打作一团,被他强硬的拽到电梯里。
“我已经嫁人了。”邓书韫忽然说道。
江华阳微怔,还是固执的按了电梯。
邓书韫一字一句提醒,“我有自己的丈夫。”
他嘴唇紧抿,钳制着她不放,好似并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电梯上行,邓书韫心下却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冷静。
她无法忍受心底的慌乱,那种直面难堪的恐惧让她挣扎起来,“松手,我不进去,我不要去那个地方!”
江华阳沉默的把人带进屋子,关门开灯一气呵成,室内大亮,邓书韫立于玄关,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江华阳松开手,随意的脱下外套,兀自走了进去,“别想跑,你身边的人,你账户的钱,我全知道,再和我耍心眼,我就让你在乎的东西统统消失,到那时就算你跪着脱我衣服,我也不会再饶过你。”
邓书韫垂眸,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江华阳大步去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电梯里的话分明是为了激怒他,而她确实做到了。
他双手撑着舆洗台,镜子里的他眉眼间还蕴着怒意。
江华阳走出来的时候,邓书韫依旧站在玄关处。
多年前她也是站在那个地方,若他当年不是那般失控,接了那通电话,她或许就不会着急嫁人,他们之间就不该是现在的模样。
江华阳摇摇头,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太过好笑,他当年不是非她不行,而她亦然。
他不发一言的进了厨房,她想站就站吧,越搭理她越发脾气硬。
江华阳扫了一眼,冰箱放着时蔬,橱柜里米面皆有,他利落的开始和面,醒面的时候又着手洗菜备菜。
一切就绪后,上锅热油。
邓书韫终于被厨房传来的葱油味唤醒,她倒不是怕,惹怒这男人没好处,她一时难以决断。
她迈步去到客厅,有意回避所有的陈设,可惜太熟悉了,全然还是当年的模样。
她的视线落到沙发上,记忆像是烫到了眼睛,她飞快的收回目光。
邓书韫换了个方向看去,却见江华阳立在厨房推拉门处,眼神幽深,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