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在出燕赤霞之外的人身上,甚至于就连对上燕赤霞,他也认为自己不一定会败。
可是偏偏他败了,败在一个在江湖之中名不见经传的人身上,一个年轻人的身上,他赶赴边关,经过数年磨砺,才得以大成的剑法,打算用来击败自己的毕生之敌燕赤霞的剑法,却如此轻描淡写的败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
骄傲如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接受的了这样的结果。
他姓夏侯,名字早已忘记,所以他就管自己叫做夏侯,江湖上的人却在夏侯两个字的后面给他加上了两个字——剑客,夏侯剑客!
他爱剑如命,视剑成痴,他曾立志要打败燕赤霞,夺得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他苦修数年,自信满满的回来了,可惜,他却败了,败的如此惨淡!
原本就有些白的脸庞变得越发的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划过脸颊,流至下颌,然后低落,那双原本如出鞘的利剑一样锐利的双眸,此时却蒙上了一层尘埃。
脸颊两侧的肌肉一阵颤动,嘴巴努了努,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输了!”每吐出一个字,都好像要用尽全身的气力,三个字说完,夏侯那强横的气息骤然衰落。
他看着柳白,眼神复杂,好似被搅浑了水的泥潭:“为什么不刺进去!”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右脚已然抬起。
柳白手腕轻轻一动,三七好似灵蛇一般抖动,一抹璀璨的剑气自剑尖之上,激射而出!剑气带起凛冽的罡风,自夏侯的脸颊旁边呼啸而过,卷起的微风,将他那的斗笠掀飞,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道旁不远处的平地之上,一颗近百斤重的大石,直接被剑气轰成了粉末。
夏侯费力的扭动脖子,侧着脑袋向后望去,正好瞧见了剑气轰在大石之上,然后化作漫天的石粉,随风飘散。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此时的夏侯,眼中只剩下震惊,转过头来,好似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柳白,眼神之中,却多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情绪,虽然隐蔽,但却没有逃过,一只盯着夏侯的柳白的眼睛,他很清楚那丝一闪而逝的情绪叫做——尊敬!
诸天万界,横沙婆娑,所秉承的道理却都是相同的,只有唯一的一个: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那谁就能够手握权力,就能够赢得别人的尊敬。
柳白看着那随风飘飞的漫天石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笑道:“你看,我的剑还不错吧!多美的景色!”
夏侯看着柳白,喉咙一阵涌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白低头看了看随着夏侯的手臂垂落的八面汉剑,啧啧说道:“你的剑也不错,可惜用剑的人还差了点!跟着这样一个主人,不知道是剑的悲哀,还是你的悲哀!”
怜悯的眼神落在剑上,但同时也落在了持剑的人的心头之上。
可夏侯却生不起气,只觉得浑身一阵无力,数不尽的疲惫感一下子全都汹涌而来。
三七已然入鞘,柳白走到夏侯身前一尺之地,静静的看着他,迎着柳白的目光,夏侯下意识的避了开,甚至还低下了那颗骄傲的脑袋,一言未发。
过了大概二十个呼吸左右,柳白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好,我还以为你会在情绪激动之下,真气逆行,伤及肺腑,吐一口血呢,你这样子,很好,很好!”
夏侯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柳白,却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恢复到了先前的颓败,无力的说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我夏侯又岂会因为一时之成败,就变成你说的那般不堪,大丈夫立于世间,当持三尺青锋,去争那天下第一的宝座!”
说着说着,似乎是被自己给感染了,夏侯的眼睛当中,终于恢复了一丝身材,将手中的八面汉剑插回了背后的剑鞘,浑身萎靡的气息出现了一次回弹。
目光灼灼的看着柳白,严肃而认真的说道:“你叫柳白,我记住了,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一定会!”一字一句,异常清晰,掷地有声。
柳白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好似发现了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一样:“我等着你,随时恭候大驾!”看着夏侯突然出现的变化,柳白不由得对他开始改观。
看着夏侯潇洒的转身,拿起放在路边石头上的包袱,捡起掉落的斗笠,重新待在头上,然后大步离去,留给柳白一个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
走出去了大概十几丈远,夏侯那洪亮的声音遥遥传来:“在郭北县的兰若寺,应该住着一个大胡子,他叫做燕赤霞,剑法远超过我,你若是有兴致的话,可以去郭北县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