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的深夜时分,李传真总算被人放了下来。
大小姐在夜以继日的完成艾婆婆布置的课业后,等不到第二日,第一时间就赶去找艾婆婆放人。
没有艾婆婆的命令,陆府上下无人敢私自放了李传真,即便是大小姐亲自下令也不行。
下人在一点一点放着绳子,李传真笑着道:”大小姐,功课做得好慢啊,我等了你好久。“
李传真虽是吃了些苦头,不过她已得偿所愿,艾婆婆已经答应收下了她。所以此时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只是有些狼狈、虚弱罢了 。
倒是陆清韫,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没了往日的精致妆扮,披头散发,眼窝深陷,似乎受刑的是她一般。
”对不起,哥哥,我来晚了,我太着急,又没有哥哥这样过目不忘的聪明,我好笨,那些书我背了忘……“
”我心里想着哥哥在外面受苦,不知怎的,什么也看不进去,什么也记不住……“
”对不起哥哥,我好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
陆清韫脚步虚浮,已经是站立不稳,精神不济的伏在李传真的怀里,人已经昏昏欲睡,口中还在不停的道歉。
李传真抱着大小姐,余光瞥了一下守在一旁的艾婆婆,平静道:”没关系,我已经原谅您了,大小姐,这段时间,辛苦了,请好好休息吧。“
这是一场永远不会有导演喊”咔“的戏,她已经吸取了教训,演戏演全套,以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没有脱离危险,她都要配合着陆清韫继续演出这场主仆情深的戏码。
陆清韫已经有些走火入魔,巨大的压力,日夜不眠,让她有些昏沉。
直到听到李传真的安慰,她这才像是松懈下来,在哥哥的臂弯里沉沉的昏睡过去。
李传真朝艾婆婆微微颔首行礼,待艾婆婆点头同意后,她便先护送大小姐回房休息去了。
艾婆婆是个典型的控制狂,一举一动,事无巨细,最好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行向她汇报。
违背她的意愿,擅自行动的后果可是非常危险的。
王氏那日的预感成了真,李传真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虽然同住在一个村子里,母女二人却没有相见的机会。
王氏不知道李传真的下落,村子里的所有人一个个都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甚至连李传真这个名字都已经在神羊村不复存在。
她像是被人强行从这世上抹去了痕迹一般,无论谁问,羊村的村民都只会说,从未听过此人。
李家只有婉玉和婉月,无人听过李传真,李婉星之名……
她会像她父亲那样,不,比她父亲更加不堪。她父亲至少曾经有过李狗蛋这样的别称,是王寡妇的死去多年的丈夫。
而她李传真什么也不是,她从未存在过。
只是王氏想儿子想疯了,才会杜撰出这么一个名字。
这个疯妇人从未有过孩子,一切都只是幻象而已。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没有人会在乎。
强者说是如何便是如何,反抗者,似李狗蛋这般,曾经企图寻回自己真名之人,早已经化为飞灰,不复存在。
李传真从此只能隐没于黑暗处,需要她时,她便会出现在陆大小姐的身边,更多时候,她就只能像一个见不得光的鬼魅,躲藏起来。
即便所有人都说王氏已经疯了,她从没有过儿子。
但王慧琴也从未动摇,她坚定的相信,她就是有过一个可爱的孩子。
疯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神羊村的这些村民。
她生活的点点滴滴里都是关于孩子的记忆,家中的门上有她一年一年长高的刻痕,柜子里有她一年一年穿小的布鞋。
她用过的毛笔,玩过的木马,每一样都是她亲手置办。
在老村长家中,王慧琴边哭边破口大骂道:”颠倒黑白,玩弄人心,你们这些被老天厌弃的天皇贵胄,王朝罪民,落得今日之下场皆是咎由自取。
上古天朝才是正义之师,向上古献祭全是尔等活该!哈哈哈哈……你们!才是秦国的害群之马,是罪人……“
几个手持棍棒的无知村民守在一旁心惊胆颤,这些话他们听不懂,也不想懂,甚至他们根本就不想听到。
他们只会听从老村长的吩咐行事,村长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听话行事,其他事情他们不想管,也管不了。
神羊村的规矩多,这些年的怪事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