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请注意,刚才我们的航班正在穿过一阵气流,请大家不要惊慌,保持安静!谢谢您的配合!”
晓古被一阵微晃和一个女生甜美的声音从迷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坐在一架飞机上。
透过小窗,外面是黑乎乎一片。
晓古直了直身子,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们,大家或看书或打盹,都在安静地待着。
就在此时,飞机引擎巨大的声响像是一下子从哪里冒出来一样,就像从静音模式一下子恢复了音量,轰隆声在晓古的耳边震响起来。
晓古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正在飞往某城的飞机上,至于他去那里干什么,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点意识。
刚才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吗?好像有很多很多的境遇在脑海里出现,但现在却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教授!您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啊!”又有一个绵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晓古侧身看了看,原来自己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算不上大美女的美女,戴着大大的近视眼镜,正在用有些惊奇地大眼睛看着他。
“哦!小雨啊!刚才我是睡着了吗?”
“对啊!一上飞机您就开始打盹儿,这些日子您真是太累了,天天跑来跑去的!像您这种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劲头儿,真是我们年轻人好好学习的榜样!”
“丫头!就你嘴会说。也不是需要拼命,实在是干我们这一行有它的职业特殊性,你以后慢慢就会明白的。”
“教授!您说这次在我们国家西部发现的这片被沙漠掩埋的遗迹,会是传说中的含香幽境吗?”
“很难确定!毕竟到底有没有含香幽境都未可知,而且这次遗址上发现的痕迹,你像一些大型飞鸟的遗骸,还有疑似它们粪便里已经钙化的植物种子,都表明它们存在的历史要久远的多,或许要追溯到咱们类人猿出现的远古时代,我个人认为应该和含香幽境扯不上关系!当然,也不否认存在文明迭代的可能,后来的含香幽境是建立在了远古的文明沉积之上的。”
晓古被女孩这一提醒,意识恍然而来,他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教授!我终于发现自己选择的职业算是选对了,我越来越发现这门学问的趣味性和神秘性,这让我的心境总是在现实和梦幻之中转换,您说过,考古不能按部就班死气沉沉的,有时候它也需要想象和梦幻的加持,我越来越坚信您的这个观点!”
女孩子说的神采飞扬,看的出心里充满了对于这份工作的喜爱和对于眼前这位年轻教授的崇拜。
飞机继续平稳地飞行着,女孩看着小窗外黑黢黢的夜空,就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没有边际和尽头的梦境之旅。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一旁的教授对她笑了笑,接着又眯上了眼睛。
在这浩渺的时空里,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每一个我们能够看到的或者听到的事情的真实性,在结局和过程里,我们无法一一去亲自对应它们的发生和存在。
我们在做梦的时候,很多人正在清醒,大家都是彼此交叉在时空里,除了我们亲自经历过的事情,其他的一切对于我们就都是陌生的。
女孩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她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吵架的情景,母亲被父亲打了一巴掌,结果直接被打成了植物人。
这么多年来,看着父亲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着她和弟弟妹妹,照顾着他们的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她对父亲的怨恨早就随着年龄的长大而烟消云散了。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也许一切都有因果,父亲上辈子欠下母亲的,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来报答她,需要用这漫长的愧疚和自责来偿还。
看着父亲日益蔓延的白发,她的心底也是无奈和难过的。她也曾做过很多美好的梦,都是关于母亲变好了,站起来会走路了,又像当初一样健康快乐了,他们一家四口人在一起欢欢笑笑地生活着。
父亲一直认为当年打妈妈的时候,自己是被魔鬼控制了,是身不由己地发作,所以,他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也从未在心底打消过对于“世上有鬼”的认定。
这是父亲的心病,她和弟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却始终无法让父亲释怀。
所以,她选择了和过去和历史打交道的专业,她要用实际的生活告诉父亲,世上没有鬼,一切都是人们自欺欺人的臆想罢了。
一列红色的火车正在北方广袤无垠的原野上疾驰着,车窗外是一片一片金黄色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