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大面积陷落,天子南迁。
杨肇基临危受命二十余年,封地齐国,位居国公,在北方的地位极其显赫,但其国公府却显得有些过于朴素。
不过门口站满了卫士,一个个脸上写满了肃杀之气。
彼时彼刻,左之潘的冲动也降下来不少,带着几个健仆从偏门进入,至于那些家丁则在门外等候。
“国公,您亲家公来了!”一名亲随在杨肇基耳边小声说道。
今日好巧不巧,国公府,高朋满座。
齐地的官员齐聚于国公府议事,便是杨肇基自身,面对一众文官时,都不免有些谨慎。毕竟虽然如今以文御武虽然不存在了,但是治理齐地,还离不开这群文官的支持。
杨肇基刚要开口嘱咐亲随,让自己的亲家公暂时候着,却听坐在下首的红袍官员开口道:“如若下官没记错,国公的亲家应该是左家贤俊吧?下官正想见见他,国公何不引荐一番?”
说话之人,唤做徐从治,是山东按察副使,乃是朝廷安插在济南府的地方大员,今日拜访杨肇基的官员,便隐隐以他为首。
杨肇基心里清楚,这些年之所以齐地不能彻底掌控,与杨肇基脱不开关系,但眼下女真南下,是个机会,所以杨肇基格外的慎重,便是自己溺爱的婵儿想要见他,他都没时间搭理。
不过既然徐从治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毕竟自己虽然割据一方,但是却少不了地方和朝廷的支持。
公开和朝廷叫板,可是要倒大霉的。
杨肇基对亲随小声询问了两句。
亲随道:“是抬着您女婿一起来的。”
闻言,杨肇基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来,“我那废物女婿,又惹祸了?”
“不清楚!”亲随摇头道。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让他们父子一起入内吧!”
杨肇基摆摆手。
见杨肇基一脸无奈,一旁的徐从治开口说道:“我素闻这个左之潘在沂州名声很差,教子无方,要不要本官替你处置一番,也好让他们父子收敛一二?”
杨肇基闻言,心中不满道,我杨肇基的官员,如何用你处置?
嘴上却说道:“徐大人有所不知,我那亲家公无非就是贪财了些,其品性不错,为官多年,还是有些官声的,而且身为世家子弟,却愿意坚守北方,不去南国享福,本公感激还来不及,如何舍得责罚?”
徐从治眼神复杂,杨肇基这软刀子,确实有些让他难受。
若是万历爷在位的时候,他一介武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左之潘带着儿子左懋凡进入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徐从治,然后又看见满堂的达官显贵,先是一愣,旋即感觉双腿发软。
他是文官,对于高级文官,天生有一种恐惧。
“徐大人,您也在?”
徐从治放下手中的茶盏,瞥了一眼左之潘,冷哼了一声,“怎么,本官不该在吗?”
“应该的……应该的……”
杨肇基挑了挑眉,心道,亲家你在我的地盘,还这么虚?
嘴上却说道:“亲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吞吞吐吐?我这贤婿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我……他……”
别看左之潘在家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模样,可真的见到了高级文官,瞬间就完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关键时刻,躺在担架上的左懋凡开口了,“岳父大人都是小婿的错……莫杀吾父啊……”
杨肇基瞬间懵了?
什么鬼?
我要杀了左之潘?我什么时候要杀我亲家了?
旁边儿的徐从治也一脸审视的看着杨肇基,这是机会啊,杨肇基要杀左家的人。
那本官岂不是可以拉拢左家?
而彼时见儿子开口,左之潘心领神会,立刻将手中的红颜料擦在了后背上,同时转身去看躺在担架上的儿子。
徐从治毕竟是做巡察御史的,眼神杠杠好使,当即惊诧道:“左大人,你这后背是怎么回事?”
左之潘瞥了一眼,躺在担架上憋笑的儿子,小心翼翼道:“是下官出门前不小心摔得,不碍事,大人莫要听小儿胡说。”
“你当本官是蠢物不成,这般明显的血手印,一看就是江洋大盗,亦或是军中悍卒所为,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敢袭击朝廷命官,想要造反不成?”
“大人,是下